武昌花园山机关初探(4)
辛亥革命网 2011-10-31 00:00 来源:《辛亥革命青年学术讨论会论文集》 作者:刘建一、李丹阳 查看:
“花园山机关”向新军输送同志的方法是:先由机关成员向爱国青年进行宣传,然后将色好的青年推荐给吴禄贞,再由吴禄贞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关系把他们安插到军队中。此时,吴已取得地方当局的信任,故由他写条子介绍入伍的人,军官们不敢不收。这就为有志青年加入新军提供了便利条件。一批优秀青年正是通过这种途径加入新军的。如在湖北革命运动中起过重要作用的刘静庵,就是在此时由李书城从原籍潜江带到武昌,再由吴禄贞“荐他到黎元洪马队当司书”的。[48]在这一时期由李书城、朱和中、张荣楣、李步青等人推荐,然后由吴禄贞介绍入新军的青年还有熊子贞(十力)、张难先、胡瑛等人。[49]1903年夏,湖北各地来报考学堂的青年云集于武昌。“花园山机关”抓住这一时机,让机关成员分头向报考学堂的同乡进行活动,劝说他们弃学从军。经过一番活动之后,“竟有不考学堂而投营者,或虽考取竟舍之而入营者。至于未经考取者之入营,如水之就下,数月之间,护军恺字各营,有我辈同志,不下三、四十人。”[50]
这些青年入新军后,“花园山机关”及时加强了对他们的领导。他们“每星期前来报告运动经过,及其发展之状况”。吴禄贞等人不断指导和“帮助”他们“在新军中运动革命”。这些青年与早先入伍的朱元成、范腾霄及“花园山机关”成员曹进等人结合在一起,在士兵中秘密散发各种革命小册子,“大受兵士之欢迎”。经这批革命志士的积极活动,到1904年春,在军队中散发的各种革命书报“殆过三万份”。像《猛回头》、《革命军》这样的小册子,在“兵士中间,有能背诵者。”[51]端方督鄂时,加强了对军队的控制,营中同志的活动受到了很大限制。“当时花园山决议,营中同志,应力求暗敛,不稍着形迹,语言尤应谨慎。”[52]由于“花园山机关”指示及时,从而避免了军队中革命力量的无谓损失。
不久,军队中的一些同志得到黄公征的捐助,在水陆街秘密设立了一个叫做“武库”的会所。该会所形式上类似阅报室,室内摆有各种革命书报和其他书籍。刘静庵、范腾霄、李亚东等人常在这里秘密集会,“花园山机关”成员冯特民也经常与会。这个以军队同志为主体的小组织,到“科学补习所”成立后随即解散。在“花园山机关”有意识的活动下,湖北地区的革命运动从此由学界“寖及于军界矣”。[53]并在军界造成了第一股革命的力量。
4、积极眹络各地同志。“花园山机关”成员十分清楚:革命非一日可以成功,只有经过多年不懈的努力,“在全国重要地方”“准备完善”,“同时暴动,使清兵首尾不相顾”,革命才可成功。同时,他们还认识到:“如此伟大革命”,我辈不能“群龙无首”。因此,他们打破狭隘的地域观念,“刻刻统筹全局,期与孙逸仙接洽”,并积极联络“各省志士取一致行动。”[54]
《湖北学生界》社的大部分社员回国参加革命活动之后,留在日本的刘成禺、但焘等人将《湖北学生界》改名为《汉声》继续出版。刘成禺是与“花园山机关”“通声气者”。他原是两湖书院的学生,庚子自立军起事失败后逃往香港,在那里由陈少白介绍入兴中会,不久,受孙中山之命到日本与冯自由共同负责留日学生的工作。[55]因他与孙中山先生关系密切,“花园山机关”同志便利用这一关系与在日本的革命志士保持联系,及时了解革命志士在海外活动的情况,并渴望得到孙中山先生的指导。
由《湖北学生界》社社员集资筹办设在上海的昌明公司,除了向国内输送革命书报外,还担负着“接待湖北出洋学生,……传递海内外消息”的任务。总经理万声扬,经常往返于上海、武昌之间,利用工作便利与各地同志相联络。当时外省远来的志士,“至武昌者,莫不赴花园山接洽。”[56] 1903年6月,黄兴由日本回国由沪返湘,路经武昌,曾居孙森茂花园李廉方寓,此处“已成为秘密的革命机关部”,黄“日久宣传革命”。黄兴回到湖南后,仍与“花园山机关”保持联系,并于是年冬邀请吴禄贞、李书城、耿觐文赴湘参加筹备华兴会及在湘起义。“两湖革命之互通声气,即始于此。”[57]此外,“花园山机关”还派张荣楣、周维桢赴四川活动,后因无结果而归。[58]
由于“花园山机关”时时注意与各地革命同志相联系、相配合,一时间,与“花园山机关”有联系的团体和个人“近则沪杭,远则日京,一律互通声气。”总之,经过“花园山机关”成员的共同努力,湖北“排满风潮,异常浓厚,潜势力一天比一天浩大。”[59]
从“花园山机关”从事运动新军等项革命工作的全过程来看, 其活动是有组织、有目标、有领导、有策略地迸行的,已经超出了一个聚谈场所的范围,展示出它已具备了一个革命团体的特征。当然,“花园山机关”也存在着自身的弱点。比如,它没有成文的政治纲领,没有完备的组织手续,没有明确的分工,而且有的成员的政治倾向还比较模糊。不过,这些缺陷并不妨碍我们承认它是一个初具雏形的革命团体。它的一些弱点,其他早期民主革命团体也具有,并且一些问题在以后较成熟的一些革命团体中,也依然存在。
四
“武昌花园山机关”的活动在湖北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同时也引起了清政府的注意。清吏不久便知道“花园山实有秘密机关”。[60]他们急欲掐灭这一革命火种,但碍于教堂的关系,不敢公然拘捕机关人员。“后来侦知参加的人,大半为军、学两界的人”,老谋深算的张之洞、端方考虑到将这批人治罪,不仅会引起社会舆论的不满,而且还会招致清廷的责难,于是便采取分化瓦解的办法,把“花园山机关”成员派往东西洋留学,以“借此釜底抽薪,不让有革命思想的青年留在国内。”于是,贺之才、史青、胡秉柯、魏宸组等人于1903年底被派往比利时留学;朱和中、周泽春等人被派往德国留学;[61]时功玖、吴炳枞、匡一、张轸等人相继被派往日本留学。紧接着,又一批“花园山机关”成员被迫离开了武昌:万声扬去上海继续主持昌明公司事务;李步青赴天津教学;曹亚伯、金华祝去湖南教学;吕大森因病回老家休养。留在武昌的“花园山机关”成员所剩不多。
1904年2月,吴禄贞接到清政府调他入京任练兵处骑兵监督的电报,遂与留下来的成员商讨对策。周围同志鼓励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他利用清政府调他进京的机会,投身其中,待机而动。这时,留下来的成员已意识到:“花园山机关”已引起当局注意,不易维持下去,况且营校中的工作进行得较为顺利,于是他们决定:“将花园山机关撒销,以免惹人注意。”吴禄贞“极力劝戒”留下来的成员,继续“埋头苦干,不可浮躁,必须和各省同志,取一致行动”;[62]并鼓励和帮助李书城、耿觐文、孔庚等人赴日学习军事,以便将来掌握革命武装。1904年5月,在吴禄贞和“花园山机关”的大部分骨干离开武昌后,“花园山机关”便随之撤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