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述浙江二次革命

　　辛亥革命后，中国政治舞台发生反对袁世凯独裁统治的二次革命。1913年3月20日，国会开会前夕，国民党代理理事长宋教仁在上海京沪车站被杀。4月袁世凯又非法签订善后大借款，意图扩充军队，准备发动内战，消灭南方革命力量。孙中山看清袁世凯的反动面目，从日本回国，力主武装讨袁。

　　二次革命，即称讨袁之役，癸丑之役，赣宁之役。辛亥革命后的政治舞台始终存在三种相互抗衡的势力，即北洋军阀，立宪派和革命派。北洋军阀的社会基础是地主、买办阶级。立宪派的阶级基础是已经或正在转化为民族资产阶级的地主、官僚和商人，它们主张君主立宪，反对君主专制，但同时又以改良主义来抵制革命。革命派是以孙中山为代表的革命派，革命力量非常薄弱，也没有领导统一全国的能力。实际上是以袁世凯为代表的反革命营垒和以孙中山为代表的革命营垒的对峙，前者不断的试图通过宪政的漏洞获取权力，后者则希望建立真正的共和体制。

　　在民国初年激烈变动的政局中，袁世凯罢去蒋尊簋浙江都督之职后，于1913年7月任命年仅30岁的朱瑞出任浙江都督。朱瑞早年曾于秋瑾往来，参加光复会和同盟会，辛亥革命前夕，任八十一标代标统。率部光复杭州，后任浙军攻宁支队队长，率部光复南京，建有功勋。“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不久班师回浙，擢升第五军军长。同年8月，又任浙江都督。他是继汤寿潜、蒋尊簋之后，浙江省的第三任都督。

　　“宋（教仁）案”后，孙中山、黄兴发动“二次革命”，浙江周围的闽、皖、苏、沪相继宣布独立讨袁。浙江加入何方阵营，对双方力量对比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各方都在竭力相把浙江拉入自己的阵营。国民党在浙江加紧活动，浙江议会也在莫永贞议长领导下策动浙江独立反袁。

　　浙江当局军政首长朱瑞、屈映光曾是光复会会员，其它重要军政人物几乎都是光复会会员。光复会是辛亥革命时期一个著名的革命团体，由于陶成章的死，标志着光复会的终结，昔日同盟会与光复会恩怨难消，光复会倍受国民党地排挤，压制甚至摧残。加上浙江军政府体制与江苏、湖北等省有很大的不同，都督类似虚位“元首”，并无实权，革命派按照自己的政治理想和现实需要勾画政治蓝图，省议会发挥独特作用。以朱瑞为首的浙江当局刻意与国民党、共和党（袁世凯政府）保持距离，既不过分亲袁，也不倒向国民党。朱瑞发表了中立宣言，即不协助革命派，又不积极讨伐袁，同时朱瑞打出“保境安民”的旗号，待时机明朗后再伺机行动。朱瑞的政策，得到了大部分自保求安心理的浙人认可。

　　浙江议会与国民党的政治立场基本一致，积极参与反对袁世凯政府加强中央集权和进行专制独裁活动的各项斗争，是全国反袁队伍中的一支生力军。浙江议会内国民党议员占有绝对优势，要通过一个宣布浙江独立的宣言似乎不难做到。7月20日下午四点，议长莫永贞召集在省城的议员进行谈话会，出席会议的共有21名议员，其中国民党议员17人，共和党议员3人，无党议员1人。座谈会将要开始时，国民党议员许祖谦、任风冈推门而入。任风冈到会后，顿足挥拳，慷慨激昂，要求用议会的名义在《之江日报》上宣布浙江独立，有不赞成者将以武力从事。三位共和党议员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在将要签名时，溜之大吉。最后商定以个人签名的方式致函督署要求宣布独立。会议结束后，即行送出。这就是浙议会历史上颇有影响的“公函案”。

　　公函上最后有十六名国民党议员签名，致函浙江都督朱瑞反袁。公函并没有用浙议会的名义，而是采用了个人署名的方式，因怕用省议会名义会“贻累议会，损及全省名誉”。他们早知朱瑞的态度，要其独立是不大可能的。朱瑞在此前已通电声明：“以维持秩序顾全地方为第一义，如有乘机煽惑侵害吾浙者，不问来自何方，一律视为公敌，职守所在，惟力是视。”公函送达督署后，朱瑞并无什么反应，即不宣布独立，也没有逮捕议员，还致书浙议会，“语气亦甚平正”，又派人向莫永贞致意，“劝其驻省为宜”。朱瑞为首的浙江当局的态度，表面上是不偏不倚，实际上此时浙江的中立有利于袁世凯。朱瑞虽没有公开镇压国民党人，但暗中与袁世凯通声气，暗地里却倾向复辟派，压制省内的反袁活动。7月24日，朱瑞下令查封《平民报》、《天钟报》、《浙江民报》、《浙声》等五家具有反袁倾向的报馆。7月28日，朱瑞颁布《戒严令》，镇压讨袁活动。

　　由于国民党在战场上迅速失败，独立各省相继宣布取消独立，至8月中旬，形势已渐趋明朗，袁世凯为首的浙江当局也结束了中立观望的立场。8月15日，袁世凯命令朱瑞分别查拿议长莫永贞，上书各议员也是“内乱从犯”。莫永贞在此前已经逃往日本，议员们犹如惊弓之鸟，纷纷散处乡间。10月，袁世凯当选正式大总统。11月5日，以“该党遇事牵制政府，卒成背叛”为由，下令解散国民党。

　　1914年6月，朱瑞被袁世凯封为兴武将军督理浙江军务。浙江除了议会斗争外，“中华革命党”人夏之骐决定10月22日在浙江举事，因泄密遭到破坏，先后被捕30多人，其中十余人被朱瑞杀害。1915年6月2日，朱瑞枪杀了浙江驻沪讨袁军总司令王金发。1915年冬，朱瑞上书劝袁世凯称帝，使袁世凯大加赞赏。袁世凯称帝时，为笼络人心，采用封官晋爵的手段，他封朱瑞为“一等候”，屈映光为“一等伯”，吕公望为“一等男”，并赐黄马褂等。

　　1915年12月25日，蔡锷在云南首先起义讨袁，贵州、湖南、广西、四川等省相继响应，全国形势大变。1916年3月，朱瑞与冯国璋、张勋等五将军联名密电袁世凯，促其取消帝制。但朱瑞不愿分开反袁。其实，这时朱瑞己完全陷于孤立之中，浙江的政治气氛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1913年7月，辛亥革命元勋王文庆加入中华革命党，当时在杭州以办教育为名，偕夏超、王荤共同创办浙江体育专科学校，推王荤出面任校长，掩护反袁活动。1915年3月25日，王文庆创办了《新浙江报》，聘孙纶襄为经理，罗骧为主笔，制造独立与论。在“王公馆”约会基层同志，联络劫后余生的党人，谋划反袁独立。王文庆又巧妙安排，张翅和张任天借着“巡按使署咨义”的绥章掩护，奔走于上海、嘉兴、宁波、台州及至日本东京，筹措经费、军火，联络同志。1916年春，王文庆、张翅已经同革命党人，童保暄、夏超、吕公望、周凤岐、张载阳、莫永贞等密议好反袁，驱朱，独立的计划。王文庆一边调道阙麟、项霈、陆翰文等到杭州“主持一切”，一边指示王赞尧、林柔远发动士兵和警察。莫永贞等加紧策划倒袁独立，军界内的部分军官也认为倒朱时机已成熟。武备派夏超是倒朱行动的核心人物，他联络保定派的吕公望、童保暄以及周凤岐、张载阳、来伟良、李炜章、俞炜等实力人物密谋反袁驱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