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中华革命党活动之回忆(11)
辛亥革命网 2012-06-07 00:00 来源：广州文史 作者：罗翼群 查看：
2. 对方声涛之狙击。
中山先生南下护法、开府广州后，由于唐继尧、陆荣廷辈之牵制，护法事业迄无进展。广州督军莫荣新为桂陆之爪牙，惟知听命于武鸣，视大元帅府如无物。中山先生于愤慨之余，曾先后两次亲自布置炮击督府，企图予以膺惩解决，此事笔者已于《记孙中山南下护法后十年间粤局之演变》一文中加以详述，兹不再赘。
在第二次炮击督府之际，滇军师长方声涛曾约同张继到帅府劝阻中山先生，当时曾受中山先生之面斥，并着方、张二人暂留帅府，待炮击完毕后始准其离去。方声涛虽为同盟会旧人，但在中华革命党时期，已转而与滇系军阀头子唐继尧接近。方参加唐领导下之讨袁护国军，率滇军一师（隶李烈钧之第二军）入粤，表面上虽服从中山先生领导，实际行动则处处反映唐继尧之政治态度。滇唐桂陆相互勾结人所共知，中山先生对莫荣新之膺惩，自然不为滇唐所喜。其时驻粤滇军共有两师（第三师师长张开儒、第四师师长方声涛），炮击之前，第三师师长张开儒本人原已同意采取配合行动，但由于方声涛态度之影响，在炮击开始后，亦未敢单独响应。是时陈炯明部粤军改编初成，发动上尚有困难，形势如此，中山先生遂无法按计划解决莫荣新势力。炮击事毕，据了解，莫荣新对此事应付十分镇定，似已于事前掌握情报，当时有人怀疑系由于李福林向莫告密。但据朱执信所获材料，则显系与滇军方面有关，朱执信与左右研究分析结果，认定滇军对护法态度日趋动摇，关键在于方声涛个人与唐继尧一鼻孔出气。且事后内部亦颇有人诟执信怂恿中山先生行此冒险之举，执信愤极，以为此次之败，实为方声涛不肯附从所致，且疑方事前泄漏机密于莫荣新，遂决心对方有所制裁。某日，执信约我商谈，云需物色一二锄奸人材备用。我谓根据过去数次暗杀行动之经验，在本地找人比较困难，但南洋华侨同志，则不乏慷慨敢死之士，一向对锄奸暗杀，最感兴趣。朱遂嘱我负责就华侨同志方面遴选适当人物，出任艰巨。我即将此一任务与华侨同志罗立志（事迹详下文）商量，罗答允留意物色。越数日，罗立志来告我，谓曾与张民达谈过，张谓其同居有二人可用，请发给手枪两支，伙食费数十元，此外，不讲报酬条件。我即转向执信报告，并请明告狙击对象为谁。执信即说明要解决方声涛，并将方本人照片一枚交罗立志转致张民达。张民达后复侦得方声涛居住城内，驻粤滇军总司令部（总司令李烈钧）则在南堤二马路旧八旗会馆，故方常经小东门来往出入。于是张乃命其同居李汉斌（兴宁新陂圩人，当时年仅二十许）挟枪伏伺于小东门桥边一水果店内，窥伺方声涛行踪。某日，方乘三人伕轿道经小东门入城。李汉斌即从轿后向方连发三弹，一弹贯方颈部，李开枪后即逃脱。事后获悉方虽负重伤，但经医院救治痊愈。此案发生时，各方震动，但均不知为何方主使行刺，由于方声涛平时对人态度骄傲，树敌较多，故一般疑为泄私愤者所为。其实此亦中华革命党时期锄奸活动之一事，当时除朱执信外，参与其内幕者仅有罗立志、张民达、李汉斌及我等数人，故外间知者绝少。狙击时间约在1918年1月中旬，距第二次炮击督府不过旬日左右也。
3. 行刺程璧光。
距行刺方声涛案发生后不数日，朱执信又约我谈，谓方声涛伤势未致于命，狙击未竟全功，实为憾事。谈时又嘱我再与南洋华侨诸同志商量，再行组织一批干部，候命行动。我如朱言再度就商于罗立志、张民达两人。旋即获得结果，谓可仍由民达同居之二人负责此项任务，要求发给大号手枪两支备用。鉴于上次击方声涛时用二号左轮，命中后未能致命，故建议改用大号左轮。我将罗、张二人意见转报执信，执信随即向两人直接给予任务。未几，我奉命赴汕头随援闽军出发。2月下旬，军次读报获悉海军总长程璧光在广州被刺身亡。据当时各方面所传消息，有谓刺程系旧桂系方面所为，目的在离间中山先生与海军之关系；或谓陆荣廷对程璧光曾暗中以笼络，程曾前往武鸣见陆，陆曾许以广东督军兼省长一职为饵，但由此却引起莫荣新等在粤桂系头目之嫉视，故下手刺程，以阻海军势力在粤扩展。另有一说，则谓程璧光曾将受命炮击督府之同安舰舰长吴芝馨及豫章舰舰长温树德二人撤职查办，海军一部分将领及中华革命党同志对程此举极为不满，且怀疑程与陆荣廷有默契，不久即公开叛变护法政府，故采取制裁行动云。此数说聚讼纷纭，莫衷一是。3月初旬，我在援闽粤军第二支队许崇智部任参谋长，军次蕉岭，某日，忽见罗立志、张民达二人偕两青年前来投效，我即将罗、张两人过去历史情况详向许崇智介绍，许即同意委罗、张二人为司令部委员。同来两青年，一名萧觉民，一名李汉斌，亦均委为差遣之职。其后我在军中偶与张民达闲谈，张始透露出当日受朱执信命部署行刺程璧光之经过，并谓当日（2月26日）下手刺程者即萧觉民、李汉斌两人。后数年，曾有人对我谈及，刺程时系三人下手，除萧觉民、李汉斌外，尚有一个名宋绍殷，诨名黑鬼宋。但据我回忆，张民达当时并未提及有宋绍殷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