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代“黎园”情

　　泉州黎明职业大学是改革开放后泉州成立的第一所职业大学，之前称为黎明学园，是上个世纪80年代一群白发老人发起创办的一所民办补习学校。不过倘若要较真黎明大学的身世，则要追溯到上个世纪20、30年代泉州的五所学校，即泉州黎明高中、平民中学、民生农校、卓然小学和爱群小学。从黎明高中等校到黎明学园再到黎明大学，其间跳动着福建爱国民主人士和众多海外华侨的赤子之心……

　　①保护地下党

　　提到黎明学园不得不先提到许卓然和秦望山，闽南地区历史上曾经风云一时的两个人物。他们在追随孙中山先生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道路上义结金兰，成为生死之交，所以在泉州当时许、秦常并称。

　　1927年蒋介石叛变革命时，秦望山接到国民党新编军政治部主任冷欣从福州发来的密电，要求他对泉州实行“清党”，一个也不准放过。接到密电后，秦望山立刻找到许卓然，两人达成共识：一不能让军队介入，二通知地下党员和革命进步分子立刻疏散；三上述目的达到后开一个所谓的“拥蒋护党”大会以应付冷欣。

　　就在他们紧张部署时，11日中午时分，泉州书店的一位经理（地下党）找到秦望山，说自己与书店有财产关系无法走。秦望山急了：“你还不赶快走，书店财产可以先开个单给我，如果时局没大问题，以后照单再还给你。”处理好书店之事后秦望山立刻派人护送其至安海。到了11日深夜，手下人报告，所有地下党及进步分子都已通知并撤离，监察署内已无人。直到此时，秦望山才通知李良荣的部队接管晋江监察署，并于次日在泉州南校场召开了预先定好的所谓“拥蒋护党”大会。泉州当年地下党负责人李松林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大会前夕，国民党晋江县党部负责人秦望山对我们网开一面，限我们24小时内离开泉州。”原光泽县政协副主席谢真在回忆录中也写道：“四·一二反革命叛变时……但泉州却很平静，未听说抓人，也未听到枪声。”

　　许秦二人的行为，激怒了蒋介石当局，先是由新编军军长谭曙卿下令通缉秦望山，并以其不赴省任省清党委员为由，改派民愤极大的土匪头目高为国为“清党”委员在晋江进行“清党”。5月3日，冷欣又罗织许卓然“叛党叛国”罪状下令通缉。被通缉后许秦二人不得不离开福建。

　　1929年蒋、冯、阎、桂战争爆发，秦望山因通电反对内战，国民党当局电控其反动，罪名有“清党” 不力、“保护共产党”等，受到开除党籍两年的处分，后因于右任等元老的反对没有通过。

　　②“化缘”办学

　　1928年福建省政府成立后，许卓然和秦望山回到泉州。此时适逢教育家蔡元培、马叙伦来泉州，提出能否在泉州办一所高级中学的建议。当时泉州只一所教会学校有高中部，有了两位教育家的支持，许、秦二人劲头更足了，开始积极筹办黎明高中。

　　秦望山慧眼识珠，亲自上门请梁披云（学名梁龙光）出任校长，负责学校的招生和教学安排。学校刚刚开办，没有经费，没有设备，连校舍都没有，作为董事长的秦望山只好到处化缘。那时他患有严重的关节炎，行走困难，却一家一家亲自走访华侨家属，请他们写信给自己的先生捎钱回来帮助兴学。许、秦二人自己也写信给海外的朋友，争取他们的赞助。同时还动员泉州有实力的企业参股办学，泉安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就是在他们的动员下成为唯一一家参股公司。为了感召更多的人来办学，秦望山捐出自家一幢木质二层的小楼房和连在一起的祖地作为学校办公用。受秦望山办学热情影响，梁披云将原本准备去日本留学的六千元经费全部用于购买图书和教学仪器。书店、仪器设备店也被他们办学精神所感动，常常将书和设备折价卖给学校，还允许学校赊欠。当年黎明高中的袁继热老师于黎明学园开办后从美国寄来一封信说：“我原想写点怀念秦望山的事，他是闽南革命前辈，具有远大的理想，毕生从事社会建设，黎明是他创办的，民生农校的校址是他的旧宅，当时学校的经费由他竭力维持。”梁披云也写道：“最使我感动的是秦望山先生曾经对我说过：‘即使没有经费办不下去，我秦某典妻鬻子也要设法办下去’。”就这样，在全体师生的共同努力下，学校于1929年春开学了。没有校舍，就把武庙里的菩萨搬掉，清理一下做校舍；不够用，再搭几间草房；没有玻璃就糊纸代替。学校提倡“科学与民主”，流行“思想自由”和“学术自由”，各种思潮在这里碰撞、争鸣。师生中有共产党员，也有许多著名学者和进步人士，越南民主共和国前主席胡志明曾被掩护在黎明高中达半年之久，化名老黎。

　　1930年初许，秦又在泉州石狮创办了爱群小学。同年5月，许卓然于厦门遇刺身亡，与许卓然情同手足的秦望山悲痛欲绝。他知道这是国民党右翼势力发出的警告，但是他没有退缩，而是联系各方提起讼诉，要求国民党当局捉拿和惩治凶犯。另一方面，他更坚定了民主救国和教育救国的目标。黎明高中成为当时革命进步人士的庇护所，一大批知识界进步人士、作家来到黎明高中学习、任教，巴金三次来泉住宿在黎明高中，为学生上课，进行文学创作，写下短篇小说《父与女》，与黎明高中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也就是黎明学园开办后，巴金成为学园的名誉董事长，并亲点自己的藏书捐给黎明学园的原因。黎明高中是他乐捐藏书最多一所学校，先后捐赠8批，共7084 册。学校的图书楼也是在他的关心下才最终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