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武昌首义前后孙中山与黄兴对联的思想性与艺术性(7)

辛亥革命网 2021-06-19 11:2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林仕谋 查看:

本文所述对联仅为孙中山、黄兴所撰其中的一小部分,即便如此,还是从不同侧面突显出他们不仅是革命家、思想家、政治家、理论家、军事家,还是名副其实的文章圣手,楹联大家。

  孙中山题挽宋教仁“为宪法流血第一人”

  宋教仁是孙中山、黄兴的亲密战友与同志。宋教仁(1882 - 1913),字遯初,号渔父,湖南桃源人。1904年春与黄兴一同组织了华兴会,任副会长。1905年7月,在东京与孙中山、黄兴相会。7月30日,由孙中山、黄兴、宋教仁、马君武、陈天华等8人组成筹备会。8月20日同盟会成立,孙中山担任总理,黄兴担任执行部庶务,庶务相当于协理,总理不在时,由庶务全权主持,宋教仁任司法部检事长。后又被推为同盟会湖南分会副会长,联络组织武装起义的工作。武昌起义爆发后赴汉口,协助湖北都督府办理外交。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后,任法制局局长。1912年8月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后,曾任代理事长。1913年3月20日,被袁世凯派人暗杀于上海车站。后经抢救无效,于22日凌晨4时身亡。宋教仁到最后一刻,还幻想用他的死来促使袁世凯“竭力保障民权,俾国会确立不拔之宪法”。

  孙中山在日本长崎获悉宋教仁被刺,马上致电国民党本部,要求认真查究案情,并于3月25日回到上海,随即去黄兴家,两人相见泪流满面,表示务须彻底根究。在宋教仁的葬礼上,孙中山为他撰写了一副挽联:

   三尺剑,万言书,美雨欧风志不磨。天地有正气,豪杰自牢笼。 数十年季子舌锋,效庄生索笔;

   五丈原,一抔土,卧龙跃马今何在?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洒几点苌弘血泪,向屈子招魂!

   三尺剑:语出自《汉书·高帝纪》:“吾以三尺取天下。”洪秀全的《剑诗》中有“手持三尺定山河”句。这里指宋教仁从事革命活动。万言书:指宋教仁1907年写的《间岛问题》一书,该书揭露了日本帝国主义侵占我国延吉地区的图谋。美雨欧风:指宋教仁主张仿效欧美政体成立责任内阁。天地有正气:见宋代文天祥《正气歌》。 牢笼:指包罗。语出自《淮南子·本经》“牢笼天地,弹压山川”。

  季子舌锋:战国时苏秦,字季子。他曾游说六国同盟拒秦。这里借指宋教仁善于言辞的外交才能。庄生:指战国时哲学家庄子。索笔:指大笔。这里借指宋教仁的精彩文笔。 五丈原:在陕西眉县西南。三国时蜀汉丞相诸葛亮伐魏时病死处。一抔土:即一捧土,一般用来借指坟墓。卧龙:诸葛亮的号。将宋教仁比作诸葛亮。说明他的死是国家和民族的巨大损失。冠盖京华,斯人独憔悴:见杜甫《梦李白》诗第二首,借指当时京城里达官显要很多,惟独宋教仁遭嫉而死。苌弘血泪:指春秋时苌弘无辜被杀,传说其血三年化为碧玉。屈子:指战国时受诬陷而死的楚国诗人屈原。招魂:古代的丧礼。指招回死者的魂(迷信),现多用于比喻。

  孙中山的这副挽联写得自由灵活,短句、长句错落有致。上下联对仗工整,平仄和谐,所用典故及历史人物比喻也很贴切,将宋教仁的宣传鼓动才能,比喻为战国时期联合六国抗秦的苏秦;将宋教仁善于写评论文章与辩论,比作富有浪漫主义的庄周;将宋教仁忠心耿耿为民主共和洒下的鲜血,比作为周朝景王时的大夫苌弘。“向屈子招魂”,屈子即爱国主义诗人屈原,在这里又把宋教仁比作屈原,并希望他的灵魂与屈原一同能够回来。

  联语基调悲壮沉郁,充分体现出孙中山对宋教仁为保障民权、履行宪法而不幸被刺而亡的悲痛与惋惜的心情。

  孙中山饱读诗书,他撰写的诗词和楹联,常常都能恰到好处地引经据典,借以表达自己的思想,而且常常都会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从此联,不难看出孙中山深厚的撰联功底,不愧为上乘佳联,这种深藏的文学底蕴,即使是专业从事楹联创作的大家,也难以望其项背。

  黄兴为宋教仁被刺题联揭穿袁世凯面纱

  1913年3月20日晚,宋教仁在黄兴等人的陪同下走向上海北站验票处,突然被黑枪射中腰部,当即由黄兴等送到沪宁铁路医院,看到宋教仁痛苦万状,十分难过悲痛,他含着眼泪附在宋教仁的耳边,轻声对他说:“……你放心去吧,国家大事,我们一定尽力做去;老伯母那里,我们定会尽心照料。”宋教仁听了黄兴的话才停止呼吸。

  当宋被刺杀时,黄兴还以为是要刺杀自己而误伤及宋。而袁世凯在刺宋案发生后,曾假惺惺地表示,要“迅缉凶犯,穷究主名,务得确情,按法严办”。(朱宗震:《民初政争与“二次革命”》上篇,第234页)还要开追悼会。对于这种猫哭老鼠的伎俩,黄兴极表愤慨。在宋教仁的追悼会上,黄兴特以挽联形式,揭发道:

  前年杀吴禄贞,去年杀张振武,今年又杀宋教仁;

  你说是应桂馨,他说是洪述祖,我说确是袁世凯。

  挽联列举了袁世凯嗜杀成性,屠杀革命者的卑劣行径。上联指的是吴禄贞(1880—1911),湖北云梦人。日本士官学校骑兵科毕业。武昌起义时为陆军第六镇统制。11月初截留清军运鄂军火,以应援武昌的义军。是月16日夜被袁世凯收买其卫队长枪杀。张振武(1877—1912),湖北罗田人。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早年加入同盟会,参与组织共进会分会。1911年10月参与领导武昌起义。后任湖北军政府军务部副部长。1912年8月,被袁世凯诱到北京枪杀。智庵是袁世凯的亲信、国务总理赵秉钧的字,夔丞是杀害宋教仁凶手应桂馨的字,袁指使赵秉钧,赵又令应桂馨杀害了宋教仁,而后袁又派人杀了应、毒死了赵。

  此联虽明白如话,却字字句句如匕首似投枪,明快有力,揭露了袁世凯的卑鄙行径,是刺向袁世凯心脏的一把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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