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教育家成方志学家的林传甲(9)

　　林传甲撰《福建乡谈》〔《福建乡谈》发表于《地学杂志》第八年第二期（一九一七年二月）“说郛”栏，全文共二十一条。鲁迅所引为其中第五条、第八条。前者在“奔长林而得氏”和“明季林氏避日本者”之间，省略了四十六字。按这两条引文中提及时林董曾任日本外务大臣，林权助曾任日本驻华公使，林衡为日本教育家，林鹤一为日本数学家，福泽渝吉为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的启蒙思想家和教育家。〕，有一条曰：“福建林姓为巨族。其远源，则比干之子坚奔长林而得氏。明季林氏避日本者，亦为日本之大姓：如林董林权助之勋业，林衡林鹤一之学术。亦足征吾族之盛于东亚者也。”又曰：“日本维新，实赖福泽谕吉之小说。吾国维新，归功林琴南畏庐小说，谁曰不宜？”林纾译小说《孝友镜》〔林纾（１８５２─１９２４）字琴南，号畏庐，福建闽侯（今福州）人，翻译家。他曾借助别人口述，翻译欧美小说一百七十多种，其中不少是外国名着，在清末至“五四”期间影响很大。到了五四时期，他是激烈反对新文化运动的守旧派代表人物之一。《孝友镜》，长篇小说，比利时作家恩海贡斯翁士（１８１２─１８８３）着。林纾译本于一九一八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有《译余小识》曰：“此书为西人辨诬也。中人之习西者恒曰，男子二十一外，必自立。父母之力不能管约而拘挛之；兄弟各立门户，不相恤也。是名社会主义。国因以强。然近年所见，家庭革命，逆子叛弟接踵而起，国胡不强？是果真奉西人之圭臬？亦凶顽之气中于腑焦，用以自便其所为，与西俗胡涉？此书……父以友传，女以孝传，足为人伦之鉴矣。命曰《孝友镜》，亦以醒吾中国人勿诬人而打妄语也。”唐熊撰《国粹画源流》〔唐熊字吉生，当时任上海图画美术学校技术师范科教员。《国粹画源流》，发表于上海《美术杂志》第一期（一九一八年十一月）。〕有曰：“……孰知欧亚列强方广集名流，日搜致我国古来画事，以供众人之博览；俾上下民庶悉心参考制作，以致艺术益精。虽然，彼欧洲之人有能通中国文字语言，而未有能通中国之画法者，良以斯道进化，久臻神化，实予彼以不能学。此足以自豪者也。”

　　《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著录有《图史通义》一卷（光绪二十九年刻本）略云：“林著，多有其母刘氏叙言，此书虽言舆图，分类论定，而考古证今，识见宏达。全书分购图、着笔、分合、考论、掌故、增改、形势、兵谋、异同、比喻、经营、测绘十二篇。每篇皆概论古今，旷观中外。卷首诸篇，不惮繁琐，其考论掌故、增改、异同各章，每发前人所未发，言人之所不能言，而形势、兵谋诸篇，则以地理立论，纯乎兵家之言，并证以历代兴亡之故，与边防地理之关系。经营一篇，广地图之实用，凡水利矿路之要务，悉在于是，末论测绘，不足见传甲算术之长，特为治图而不深究算学者说法耳。此书目录，似甚平庸，而内容宝极宏博。如论京师形势，谓在辽为南京，辽之疆域此为最南也。在金为中京，金之疆域此为适中也。在元为大都，元之疆域极广，此为最大之都会也。在明曰北京，明之疆域此为最北也。形势何常，惟在善守而已。辽以此为南，则关南十县失；明以此为北，则塞北三卫弃；金宣宗不守中京，而迁忭州，则中者偏矣。元顺帝不守大都，而奔和林，则大者小矣。前鉴昭然，君子懔之，然其北通瀚漠，南抚中原，宅天下之中，规模远大，固非长安之狭隘，金陵之浮薄，所能及矣。足见作者不仅精于舆图，且深明史事，近人对于都城，颇多纷议，诸此可恍然矣。书中于李申耆、魏默深诸人所言地哩之误，亦多纠正，全书通论史地，旁逮边疆、重洋，标题抒见，自成名章，不仅可诵，且可法也。余前曾见传甲所著《天算稿本》一册，以价昂未购，思之殊可惜矣。”

　　另有《微积集证》四卷（光绪二十六年长沙刻本）。《续修四库提要》著录略云：“传甲父文钊通典籍，并明历算，着有《算学纪闻》。传甲秉承家学，幼小即通古法，年十七以算术鸣江汉。先后主讲西湖精舍，及求是书院，卓然成家。后吴树梅督学湖南，延之讲授。是书即撰于长沙，刻于学署。前有吴树梅序，及其母巴陵刘瑗序。按历算之书，卷前有母氏序者，仅汪曰桢〈历代长历辑要〉其母叙之。今此编亦然。无愧嗣音。因传甲之学，多受之母氏也。书共四卷，其体例先引各书疑义，次附己见，加以案语，间演式证明。惟论理多而题算少，所引之书，均古今名著。亦皆高深数理，由元代以至微积，卷一考古，多引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数术记遗、革象新书、弧矢算术、数理精蕴等，以借根本于天元、代数本乎四元、畴人类能言之，独微积译入中土，则皆习马而不察，而皇古已有其术，因作考古；卷二知新，多举代数术、微积溯源、几何原本、学算笔谈、代数难题、算剩余稿等。以冯林一因代微积拾级，以作直解，举其浅而遗其深；夏紫笙以微积曲线，仅详于用，弗着其理，推陈出新，有待后哲，乃作知新。卷三订讹，多举微积溯源，算式集要诸书之误，而补正之，以中西对译，对易传讹。凡有舛误，辄依术校之，或为先辈已订者，或为友朋共得者，皆具录之。以明非其一己私言，复撰订讹；卷四辨疑。多举代数术、微积溯源二书之理与术，有未明或不合者，而是正简易之，以多闻贵乎阙疑，慎思继以明辨，盖理有似同而实异者，法有似异而实同者。因师及质疑，略得梗概，乃明其谬误，证以算草，末者辨疑，所引各书，均作别记，二卷，较为精审，所论均属天元微积之高深数理，作者精于算术，于此可见。此书之长，在能集古今算书之总评，难嫌简略，读者已可知各书之短，有所遵循，其病则在作者泥于中法，成见太深，虽黜西法，所衍算式，大皆代数，然其言理深邃，自足名家，求之算评中，尚无如是之广博者也。”

　　林传甲著作甚丰，并有学术价值，所作多抒发忧国忧民之情，讲求富国强兵之术，可谓学博识鸿之士，曾被誉为“学界巨子”。惜其生前未及集中刊行传世。今天当发起征集，将其著作汇订成册，以供后世应用。

　　作者简介：王桂云，男，1932年生，原任青岛市博物馆副馆长，1992年离休，青岛市十大藏书家，山东省十大书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