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与游民社会(4)

辛亥革命网 2010-09-29 00:00 来源:上海师范大学学报 作者:周育民 查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百年纪念,旧历辛亥年,中国大地正澎湃着汹涌的革命浪潮。在这阶级搏击的风颠浪尖之上,游民的活动是引人瞩目的。正确认识游民在辛亥革命中的地位

  绅富地主加入会党,并不是一种偶然的现象。游民帮会通过“危言恐吓”(刘长佑:《遵查昭通土匪起事情形疏》,《刘武慎公遗书》卷20。)、抢劫、杀戮等手段把大批的农民从传统的宗法制度、乡约保甲的控制之下拉出来,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严重地危及地主乡绅在传统农业社会中的地位。由于清王朝统治的衰弱,无法在乡村社。会中铲除帮会的影响,加入帮会、通过帮会以保持自己的社会地位、控制入会农民,成为他们必然的抉择。一些游民帮会也间接或直接受到他们的控制和影响。

  绅富、农民在游民社会的压力下,大量加入帮会,说明传统的宗法关系、保甲团练等方法再也无法维系原有的社会结构了。游民社会通过促使传统社会结构的分解而得以某种“和平”方式寄生于大社会之上,即由绅富把持或支持的公口码头向入会农民征收“会费”,用以接待南来北往、逃避缉捕的帮会分子。在城镇之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工商界请求帮会头目出来维持市面的情况。不论哪一种现象,都不过是调整了游民社会与大社会之间的关系,并不可能改变地主与农民、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阶级关系。

  帮会与地主绅富的结合,严重地侵害了广大农民的利益。四川谘议局的一份文件称,“江湖会起最早,纠结日久,多亡命无赖及不肖绅衿,常为乡里所苦”(《解散会党》,《四川辛亥革命史料》上册第134页。)。广东的天地会“每于农田成熟之时,打单强索,不遂所欲,焚杀劫掳,祸即立见。农民畏其凶悍,辄暗中付给。”广州府属沙所一带,“地广人稀,佃户散处其间,匪徒得以乘隙劫制,莫敢与抗”,“本地劣绅暗中包庇”,联合欺压农民。这些会党虽然“近联、港澳革命诸党”(《辛亥革命前十年间民变档案史料》下册第451、455页。),怎么谈得上革命党人与农民的联盟呢?

  帮会以其恐怖手段控制农业社会,对清王朝的统治产生了严重的危害,帮会与政府之间争夺地方社会控制权的斗争十分激烈。有的帮会头目“得有功牌保举、捐纳虚衔,便成官样局面,”“内勾衙蠹兵役”,“外引不法匪类”(宫中档朱批;李用清光绪十一年三月二十二日奏。),一般州县官束手无策。在斗争激烈的地区,即使地主团练也不得不依违其间,“贼来附贼,官至依官”(刘岳昭:《奏陈解散贼势安定人心以全大局折子》,《抚滇奏议》卷2。)。有的地方团练与帮会混合生长,如辛亥革命时期,广汉县廖廷英是全县哥老会总舵把子,又是团练局长(吴晋航:《四川辛亥革命见闻录》,《辛亥革命回忆录》(三)第105页。)。华阳哥老会首领秦载赓,“年十八即被举为华阳总团长”(《秦烈士载赓事略》,《四川辛亥革命史料》下册第465页。)。刀客严纪鹏充渭南县民团首领(扬子廉:《我所知道的钱定三》,《陕西辛亥革命回忆录》第179页。)。帮会的这些活动和斗争,削弱和破坏了清王朝的统治,为革命的发动创造了有利的形势,太平天国革命、辛亥革命都是在帮会最为活跃的南方各省发动、蔓延开来,并不是偶然的。“川乱则会匪乘机假附民团而起”(《中华民国史档案史料汇编》(一)第158页。),这种民变的形式,在一部帮会史中是了若指掌的。

  地主绅富、地方名流加入会党,这是传统社会结构中为“四民之首”士群阶层分化的一个重要表现。在这部分绅富名流当中,有不少是主宪派和革命党人。如共进会的发起人“或是‘大爷’,或是会党中较有地位和较为积极的人物”(吴玉章:《从甲午战争前后到辛亥革命前后的回忆》。)。刘公“其家为襄阳三大富室之一”(贺觉非:《辛亥武昌首义人物传》上册第157页。),孙武自称“家富巨万”(《孙武宣言书》,《民立报》1912年3月13日。),焦达峰出身士绅家庭(周学舜:《焦达峰陈作新与辛亥长沙光复》,《辛亥革命在湖南论文集》第209页。),刘英“家庭是地主兼商业资本家”(贺觉非:《辛亥武昌首义人物传》上册第193页。)。在光复会中的会党首领,王金发“出身于世家大族”(裘孟涵:《王金发其人其事》,《浙江辛亥革命回忆录》第54页。),龙华会首领张恭出身书香门第(陈去病:《金华张恭传》,同上第106页。),白布会首领濮振声“家资殷实”(陶成章:《浙案纪略》,《辛亥革命》资料丛刊(三)第51页。)。在立宪团体中,贵州自治学社的各个分社“大部分是由有关的哥老会成员的社员去进行的,并且多以当地哥老会成员为主要对象”,在五十余个分社中,至少有19个分社负责人是哥老会员(胡寿山:《自治学社与哥老会》,《辛亥革命回忆录》(三)。)。从这些分社人负责人受到地方官“优礼”,“以备顾问,受方略”(周素园:《贵州民党痛史》,《辛亥革命》资料丛刊(六)第429页。)的情形看,显然属地方绅富之列。四川的官吏也担心会党首领竞选谘议局议员(职员王朝钺禀,《辛亥革命前十年间民变档案史料》下册第793页。),“当时四川的知名人士杨沦白、向楚、朱叔痴、尹昌衡和西充的罗纶,都是仁字堂的舵把子”(李侬:《袍哥在西充》,《西充县文史资料选辑》(五)第54页。)。大量士绅加入到会党之中,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社会越轨行为。在社会矛盾激化以后,这种越轨行为就会导致政治上对清王朝的反叛。这些情况,说明中国资产阶级政治代表们的社会身份是极其复杂的。资产阶级革命党人之联络会党,不仅仅是一种策略,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他们与游民帮会既存关系发展的必然结果。而在辛亥革命时期,有些帮会为反动势力所左右,成为破坏革命的工具,同样也可以从帮会与地主绅富的历史关系中去寻找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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