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独立前后(5)

辛亥革命网 2021-01-26 15:14 来源:山东文史資料选輯 第十二辑 作者:夏莲居 查看:

一九一一年武昌起义,山东响应,宣告独立。当时我年仅二十八岁,也是其中主要演员之一。

  独立时的各派人物

  山东宣布独立时的人物,不论老少新旧,本地和客籍,择其有关系者,加以概括的评判。但其人在社会上虽有名望,而山东独立时却未参加,则姑且从略。

  孙宝琦对山东独立的关系,已经谈过了。他之不可能走上革命道路的原因既如前述,至于他的基本观点,在对清廷请罪的三个电报及他给山东学台陈荣昌的一封亲笔信中,就暴露的很清楚。孙致陈信向未公开,今引在下边:

  公与弟为救君父于危难之计而始出此,此原非臣子所忍言。次山忠义之概,令人敬佩。然于今日时势以及古今公理,似均未明,不足与言。同寅中亦未必均看得透。鄙见拟将敝处一稿先行电达。大稿请以个人名义函达监国,冀可动听,如需电奏,请将前后闲文删减交下,再行代发,专此敬颂筱圃(陈荣昌字)仁兄大人台安!弟宝琦顿首。廿一日。

  由此一函,孙宝琦的立场还不明白吗?

  山东独立前后的主要人物,前文中已大致提到过了。兹将在同盟会中有代表性的人物,略举二三:他们之中的中坚分子,是以徐镜心、谢鸿焘为首。他们两个人却意见不合,时常发生冲突。徐富于冒险性、谢则顾虑颇多。丁惟汾与徐、谢的性格皆不同。徐、谢有时候都有轻躁的毛病,而丁惟汾比较沉着,不过他犯的毛病,表面看来虽没有什么,实际上是能误大事。(一)文化水平不高。(二)胸襟狭隘,对于当时的同盟会信念很坚固,而排斥异己的心理也很强。这三个人中,徐镜心在二次革命时,为陆建章所逮捕遇害了。谢鸿焘不甘淡泊,在民国八九年后变了节,倚靠了军阀。丁惟汾后来跟着蒋介石在一起,仇视异己的心理,始终不变,即对同党中的人如王鸿一等,也在他的排斥之列。这三个人都是日本留学生,而陈干虽也是同盟会,却未曾留过学。他的特点:有才气,能冒险,曾在关内外到处奔走运动,传播下了革命种子。他在北伐时,为李宗仁枪杀了。

  王者塾,是诸城人,号乐平。在酝酿独立时,他是法政学校的学生代表。他在教员与学生之间能取得信任,即非同盟会如丁世峄等对他也很好。他曾经到俄国伊尔库次克去过两次,后来在上海被人暗杀了。

  还有张树德,是陆军小学的教员,临清人。优贡出身。与本县吴桂华同有才子之称。他和姜致中、李崧三个人以陆军小学作为根据地,传播了革命种子。

  王朝俊即王鸿一,是一个秀才,平易近人,到哪里都同人合得来,颇有号召力。时时不满现状,总想改革。但是并没有改革的目的,也没有革新的计划。

  在当时对于联合会最为关心而奔走最力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金志汉,一个是丛琯珠。金志汉后来他叫金天会,是济南的回教人。我与他从前并不认识,在联合会成立的这一天,散会后,他就来到我的寓所,曾作详谈,并毛遂自荐地不要名义,不收报酬,愿在暗中作各方面的调查,随时报告,并再三嘱咐不要露出他的名字。在这个期间,我得到他的协助很多。他几乎每天都有报告,现在残存的文件中,不到半数,尚有他的条陈报告等项至十六件之多。丛琯珠在取消独立之后,即回到他的本县文登酝酿革命,不幸遇害。

  在同盟会以外的人,如丁世峄、庄陔兰的情况在前边已经略为介绍过了。在客籍中,最为突出是张志。他是日本留学生,袁树勋慕其名,函聘到山东,内为巡抚的顾问,外为法政、高等师范各学堂的教习,并非官吏,而地位颇见优礼,一直到孙宝琦,他的声望始终如一。入民国后,他作山东高等审判厅厅长,以原职调往安徽,又以原职再回山东。后来因不屈于张宗昌,被害。

  后记

  我所写的种种,虽然竭力往详尽真确的方面去写,不过事隔五十年之久,当年所存的文件,只剩下匪军钞没的残余。仅就这残存的六类总共一百四十二号的文件为基础,更参以孙宝琦的各项电报以及当时的《帝国日报》、《齐鲁公报》所登载的新闻等类,以与我在五十年前所见闻的所经历的相印证,不敢不竭尽力量慎重从事,而疏漏之处仍所难免。

  此外尚有应该补叙声明的一点,我原对于山东各方素无恩怨,而独于六二党的主干则颇有些不客气的地方。这是因为山东向没有新旧东西的界限,自从有了六二党以后,因着曲诗文一案,形成了新旧东西两派的对立。因丁世峄、张公制等六议员的辞职,划成了东西两派的鸿沟。一直到民国告成,经过几次选举的竞争,仍是这一种力量在其中鼓动,甚至不择一切手段。竞争选举时不惜开匦换票营私舞弊,腾笑全国。甚至于后来张宗昌的祸害山东,有不少的人甘心助纣为虐。细寻其间,蛛丝马迹,也还是有这一种因素在内。这样一直到解放以后,才把这种病根余毒拔除净尽。若非有了伟大的共产党,这些旧社会若干年来积累所造成的种种恶劣腐败的事体,谁也把它没办法,由此更可见到社会主义的无比优越性。

  尚有一节,虽是关系个人,但也有叙述的必要。我原名继泉,字溥斋,号渠园,继字是我家的排行。我在辛亥山东独立时,用的是夏溥斋,后来到日本讲学时,用的是夏泉号渠园。当这时候,日本东西京学术界都知道有个中国人夏泉先生,或称渠园先生。我自日本回国后,目击时局之混乱,较前更甚,感觉到无一片干净土能住。我的诗中有句云:“除却莲邦未可居”,这句诗代表我当时的烦闷,也是对那时社会的一种讽刺。且我自幼小时即喜欢莲花,又喜读周濂溪的《爱莲说》。我既姓夏,莲为夏季的好花,所以就用诗中的“莲居”两个字作为名字。在解放后,觉到在政治上,只有这一条路,一心拥护社会主义。我当时的诗中曾有两句是:“徘徊瞻顾总无聊,只有当前路一条”,可以证明我的心理,所以我就号“一翁”。至今京津的朋友,皆知我叫夏莲居,夏一翁;而山东故乡中,仍叫我为夏溥斋;在日本或者还叫我夏泉,夏渠园;去年我看见日本人新出版的一本书,其中还是写的夏渠园。今天的七十八岁的夏莲居,夏一翁,即是五十年前参加山东独立运动的青年夏溥斋,也就是三十六年前被张宗昌认为宣传赤化下令通缉的夏溥斋,也是逃往日本讲学的夏渠园。

  (原载一九六三年二月中华书局出版《辛亥革命回忆录》第五集。转载时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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