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君志与行 芳洁无遗憾(8)
辛亥革命网 2014-12-09 08:38 来源:中华南社学坛2014年特刊 作者:余品绶 查看:
必欲致力于陈炯明,以破孙公,不知千载下之读书见道者,其谓先生何?
先生一人之身,兼学者、革命党、政治家三者而有之。窃以为学者贵立纲;革命党贵树节;政治家贵有度。三者之中,皆与陈炯明之人格相刺谬。先生之寓,日劳叛人走卒之踪。乡曲学究之所不与周旋者,何先生之不惮烦?
说者谓先生之意在报知遇而立更始,并无恶于孙公。惟孙公不去,更始不得立。更始可立也,赤眉独不宜去乎?利更始之弱,而复畏赤眉之强,壮夫不为也!况更始之为人,先生所稔,今日可为淮阳王,明日可为安乐公。徒令上将挥神腿,终见降王走火车。先生当日谁咏耶?
先生身分(品绶案:“身分”,同“身份”),合为宋室之陈抟,不合为符家之王猛;合为李希烈帐下之鲁公,不合为晋智伯门中之豫让;合为汉光武尊崇之严光,不合为魏武帝叹赏之陈琳。
先生与孙公,各有本能与本性冲突之点。先生富学术,宜发皇道义,而鄙弃功利。乃先生之言行,发皇道义之日少,沉溺功利之日多;孙公创国家,宜尊重事功,轻忽主义。乃孙公之言行,视成败利钝如鸿毛,视道德信义如泰山。
先生欲以陈、赵之师破孙公,孙公之破不破不可必也,就令如先生之愿破矣,在先生视孙公为失败;在桐则视孙公为成功;在孙公自视,无所谓成功,亦无所谓失败也。
先生自认为成功,在桐则视先生为失败。以天下共仰之师尊,一旦变为武人入幕之宾客,轻重、大小、公私之比较,非失败而何?
先生今日之至交,即明日之仇敌;先生今日之仇敌,又即明日之至交。仇之者发于先生,交之者亦发于先生。波澜不老成,读书养气者所宜力戒。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君子爱人以德,敢为先生规。
(余品绶据《民国日报》中华民国十二年八月廿九日第一张第二版原文分段、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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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四年五月十日夜成於
武汉大学珞珈山南坡黄月斋
([说明]:本文作者系中国近代文学学会南社与柳亚子研究分会会员、第二届《中华南社学坛论文集》(团结出版社,2014年9月)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