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与唐继尧(3)

　　三、谈谈反袁护国

　　袁世凯复辟封建帝制，孙中山派遣中华革命党人到各省发动反袁，唐继尧紧跟袁世凯通缉查拿孙中山，孙中山派到云南来的党人被唐继尧紧张捕杀。1914年10月27日，唐继尧捕杀中华革命党云南支部总务徐天禄。1915年8月筹安会在北京成立后，唐继尧更加声色俱厉地命令警察宪兵紧张拿办“乱党”，宪兵司令部与警察厅几处关押很多人。邹若衡揭露：“一夜唐在督署秘密亲审国民党一个司令，是贵州人”，口供主要是“奉孙中山先生派遣前来云南，目的是要云南整个军队力量反抗袁世凯，活动是使云南带兵官认识袁世凯卖国盗国，使大家思想一致，奋力反抗”。“审讯仔细，时间甚长，审毕立即枪毙。[ 邹若衡：《云南护国战役亲历记》，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143页。]”有人辩护说：“唐继尧杀革命党是一种假象，是为了迷惑袁世凯，唐继尧的反袁决心是筹安会成立时就定下了”，可如果真是为了迷惑袁世凯，那么把人关押起来不就行了嘛，为什么迫不及待地连夜杀害？而且是密不宣传地枪毙！

　　中华革命党在云南为发动反袁付出了惨重代价，唐继尧致袁世凯密电可见一斑：“去年以来，党人忽改变方计，常令其党羽来滇运动。已破获多次，斩杀多人，以为可以无事矣。乃近日又有所谓王荫南，给予资财，投入者已有数十人。捕获王荫南，检出党人名册一本，共其事与谋者有百余人之多。其为首倡乱者蔡济武、董逮章、罗海峰、王荫南等五人，蔡斩首，而王枪毙。[ 林翠：《与台大李守孔教授论云南起义》，载《云南文献》（台湾）第五期，第20页。]”杨益谦写道：“滇机关全体破获，蔡济五、王荫南、童建章诸君均已先后殉难，其余拘留尚有九十余名，目击之余，不胜痛哭。[ 《杨益谦致谢持告滇机关蒙难函》，载《护国文献》上册，第66页。]”杨华馨写道：“蔡烈士济五、王营长召伯同时殉义。代华到腾之警备队军士胡国兴，亦在路被拘，枪毙二十余人。[ 《杨华馨为蔡济五等请恤上孙中山函》，载《护国文献》上册，第67页。]”直到12月中旬李烈钧入滇前，派学生张维义先到昆明投递书信，“张至滇见云南捕革命党正急，蔡济武及李根源之内弟某俱被捕杀，不敢投递。[ 何慧青：《云南拥护共和之经过》，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二十六辑，第58页。]”唐继尧疯狂捕杀反袁的人直至护国起义前夕，这是绕不过去的历史事实！

　　唐继尧拥戴袁世凯称帝非常积极，两次劝进，吁请早正大位，情词肫恳。滇军几位高级军官多次进言劝说唐继尧反袁，唐都没有改变立场。

　　革命的火种是扑不灭的，虽然外省入滇的革命党员被唐继尧紧张捕杀，而滇军的许多军官却秘密加入了中华革命党，刘德泽、明超北回滇组织中华革命党支部。赵德恒、何秉权、张大义、赵德裕、段雄、李伟、何汉、马骧、杜寒甫等人入党后，分头往各属联络军队[ 《滇省党人倒袁运动》，载《护国文献》上册68页，贵州人民出版社1985年10月出版。]。吕志伊在昆明发展了许多人加入革命党，田钟谷、李文汉、王洁修、金汉鼎、李伏龙、周联芳、张孝巡等这些加入了革命党的军官，每逢星期日在杜寒甫家秘密开会讨论如何进行讨袁。无论哪一个军官知道唐继尧有什么措施，都会互通消息让大家都知道的。

　　当时云南步兵总共只有两个师，分布在全省各地。常驻昆明的仅仅是步兵第一团和第七团，革命党人邓泰中和杨蓁恰恰是这两个团的团长。吕志伊与邓、杨负责联络中上级军官，杜、马、田、李诸人负责联络中下级军官，于是滇中军界全体已隐有共同一致之轨道。[ 天民《云南举义实录》，载1916年11月3日至11日北京《民国新报》。]发动云南护国起义的真正力量就是中华革命党。李烈钧起初没有加入中华革命党，1915年春天从海外归来，见袁世凯复辟封建帝制加快了速度，非常气愤，毅然加入了中华革命党，奉孙中山命令到云南发动反袁，李与革命党人方声涛到达云南边境河口，几天都不得入境，李烈钧拍电报给唐继尧“三日内必闯关”，唐见阻止不了，才让李入滇。

　　蔡锷到滇把北洋军重要大将都不赞成帝制，以及各省军政要员都要反袁的信息，在滇军军官开会时大力宣传，唐继尧感觉到袁世凯已成孤家寡人，才转变立场加入反袁阵营。12月23日蔡、戴、刘、唐、任五人联名拍发“漾电“请求袁世凯取消帝制”，24日五人联名拍发“敬电”限袁世凯24小时内答复，袁世凯故作聋痴，25日通电宣布反袁。

　　护国第一军、第二军、挺进军出发后，粮饷、枪弹、兵员的补充，全靠自己解决。唐继尧在后方对三支军队都不支援。“当在云南出发之时，兵饷有已欠三个月未发者，出发后每月仅给伙食，始终无发饷之说，又每人仅有弹夹服二套，外套毡被，一切无有，及至四川，一上前线，时逢下雨，所服之夹军衣皆为雨水淋湿。质言之，著了一身湿衣去拼死而已，然而毫无怨言，仍慷慨誓死，意态自若也。[ 李梓畅：《云南护国军入川之战史》，原载1917年1月《北京中华新报》纪念专刊。]”

　　就在“着了一身湿衣去拼死”的艰苦条件下，朱德支队长率领护国军士兵奋勇鏖战，以少胜多，取得了棉花坡战斗的胜利。

　　四、唐继尧的丰功伟绩

　　护国运动后唐继尧编造假材料构筑丰功伟绩，说9月11日、10月初7日、11月初3日召开过三次秘密反袁会议。可历史事实并不如此，据邹若衡记载，唐继尧召集议员开会投票赞成袁大总统做皇帝，派李厚安代作劝进表。“在此情况下杨蓁更急如火，时时来见唐，一再催促唐迅速表示态度[ 邹若衡：《云南护国战役亲历记》、《护国起义前唐继尧的转变和有关蔡锷二三事》，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39页。]”。又根据《顾鳌关于办理国民代表大会选举事务经过情形咨》记载，云南省举行国民代表投票的时间是1915年11月10日和11日[ 《顾鳌关于办理国民代表大会选举事务经过情形咨》，载《护国运动》，第105页。]，这已是所谓三次秘密反袁会议之后的时间了，那些积极反袁的军官杨蓁等，无人听说唐召开过什么反袁会议，还在琢磨促唐反袁四项办法：“唐若拥袁则杀之”。吕志伊出发去南洋等地联络，是滇国民大会赞成帝制的投票之后一日，也是说中下级军官尚不知唐继尧有反袁念头[ 吕志伊：《天民回顾录》，载《南强杂志·云南拥护共和纪念专号》（南京）。]。所有的反袁军官都没听说唐开过反袁的军事会议，只看到唐在紧张捕杀反袁的人。

　　唐继尧还编造了“保护蔡锷入滇不被袁世凯密探张一鲲谋杀”，而实际上张一鲲案件纯粹是个卷款10490余元潜逃的经济案，被云南司法厅判处死刑的。“本厅再四审查，欲寻求该张一鲲非卷款潜逃之反证，实不可得[ 1916年3月24日《云南公报》。]。”

　　唐继尧的追随者还编造“提前一个月派出反袁先头部队”，实际上反袁先头部队是在云南拍发反袁的“漾电”和“敬电”之后，于12月24日才出发的[ 李文汉：《云南护国亲历记》，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128页。]。唐继尧的追随者还编造《民国四年十月间上孙中山先生密派唐、李在沪接洽同志请示机宜书》，实际上这封书信是在护国运动29年之后才创作出来的[ 李开林《护国起义前五次秘密反袁会议和唐继尧信函的虚假性》，载《纪念护国运动80周年学术讨论会论文选集》第238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6年6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