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孙中山晚年的儒学观(5)

辛亥革命网 2011-06-02 00:00 来源:中山大学学报 作者:李吉奎 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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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孙中山说到“社会改造本导于程伊川,乃民生主义之先觉”,实不过尊民生之议论,与民生主义的提出,虽不能说毫无关系,但实际上所要解决的问题,可谓截然不同。孙中山所做的工作,就是将自己的新见解,与中国传统儒学中关于民生问题的概念合而为一,赋予近代社会主义的内涵,使之成为解决中国社会问题的钥匙。他在讲解民生主义学说时,在传统儒学中寻求证据,除了将他的社会主义学说本土化,希望引起中国理论界共鸣之外,还有另外用意,是辩白他不是拾西人牙慧,而是自己的真知灼见。不论是康有为还是孙中山,谁也不会实行古人设计的田园诗般的大同社会,因为中国社会已远远地向前发展了;而且,正如孙中山多次说过的那样,民生主义即集产主义、国家社会主义。这个社会,实际是社会主义的低级阶段,并不是不能实行的。明乎此,便可知孙中山之所以将民生主义称为大同主义,从传统儒学中寻求支持而欲行之于当世,目的是极为明确的了。

  从深一层的意义上说,职业革命家孙中山一生从事暴烈的流血的革命运动,但却不赞成将阶级斗争理论引入中国。这是什么原因呢?他的内心是主张道德教化,主张渐进;但是从实际上说,他的革命并不温和,充满了暴力。仁者之心与革命家的手段,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的结合。他要避免社会革命:“吾国治民生主义者,发达最先,睹其祸害于未荫,诚可举政治革命,社会革命毕其功于一役。”要将民主革命与社会主义革命一起进行,想法未尝不善,但事实上是行不通的。但如果从以仁者之心来解决社会问题,孙中山解释民生主义与传统儒学相结合,欲使大同理想行于今日,兼使儒学现代化,这一点,不是也有可肯定的地方吗?梁启超在论及清末新思想运动主要潮流时,把孙中山主张社会主义列为近代四支主要潮流之一,谓“孙逸仙(文)他虽不是个学者,但眼光极锐敏,提倡社会主义,以他为最先。”(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北京市中国书店(据1936年中华书局版影印)1985年,第30页。)这种说法,对全面评论孙中山来说显然是欠公正的,但就最早提倡社会主义这点归功于孙中山,应当说还是对的。孙中山与梁启超在1900年以前曾在日本讨论过社会主义问题,同盟会成立后,《民报》又与《新民丛报》开展论战,其中就有关于社会主义的内容。自是以后,孙中山不但未放弃自己的观点,而且益加坚信。他在《民生主义》讲演中说:“我们提倡民生主义二十多年,当初详细研究,反复思维,总是觉得用‘民生’这两个字来包括社会问题,较之用‘社会’或‘共产’等名词为适当,切实而且明了,故采用之。不图欧战发生之后,事理更明,学问更进,而马克思宗徒亦有发明相同之点,此足见吾党之提倡民生主义正合夫进化之原理,非同时髦学者之人云亦云也。”(《孙中山全集》第9卷,第365页。)这些话,反映了孙中山总是认为“民生主义”之说比“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用词要适当。根据冯自由记述,“三民主义之民生主义,旧译为社会主义SOCIALISM,总理在乙已民报出版以前初亦尝用之。其后总理以此名未能包括已所发明之意义,乃别创“民生主义”一名以代之。在同盟会成立之前,尝语人曰:余之主张为‘大同主义’,在英语应名之日COSMOPOLITAN,亦即‘世界大同主义。”(《革命逸史》第3集,中华书局1981年,第209页。)可见,孙中山认为“社会主义”不能包容自己的所见,别创“民生主义”,其本意仍是大同主义。由此可知,其“创见”民生主义学说之时,即意在解释为大同主义,到1924年讲民生主义,又将共产主义、集产主义、社会主义全部包括在民生主义之内,换言之,他的大同主义,实在包含了共产主义、集产主义与社会主义,说到底,仍是从传统儒学去解释理解民生主义内涵,有意识地使大同学说现代化。

  一般来说,在文明发达的时代,各种理论、学说是没有国界的。中国近代以来曾引进过多种多样的外国学说,这些引进开拓了国人的视野,活跃了政治空气,冲击了传统观念。一些西方思想学说被引进之后,由于没有与传统的思想融合,也就没有发生多大影响,只被留作研究的资料。孙中山为构思三民主义、五权宪法,也引进、“规抚”西方事迹、学说,经过加工、吐纳,形成他自己的思想学说。他之所以能做到这点,并对三民主义思想下断补充、重加解释,有新意、有创获,除了孙中山站得高,看得远,能与时俱进之外,还在于他勤于研究国情,了解处理中国问题的办法,新旧二者要掺合起来用,要把西方最有用处的思想学说,与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用的东西结合起来。从文化价值的取向上说,中国的大同理想与西方的社会主义有类似之处。孙中山(当然还有如刘师培、江亢虎等人)将二者联系(甚至等同)起来,可以说是近代中西文化交流的一个结果。孙中山把向往过去的大同理想转变为争取未来的理想,并作为救国主义三项内容之一,可以认为这是孙中山思想独特之处和有价值之点。至于他所说民生主义就是共产主义,或者包含了共产主义,那是他晚年有针对性的说法,不妨同样引用他的话:共产主义是民生主义的“好朋友”,更符合实际一些。

  孙中山对传统儒学是摄取其有用之点,加以适当改造并用西方一些政治学说充实起来,他没有或者很少去批判传统儒学中腐朽没落、即没有用的东西。“固有的道德”,只是强调要发扬光大有用的、于世道人心有补的东西。但是,这种颇为驳杂的理论,作为一个理论体系来说,显得很欠严密,所以后来戴季陶、蒋介石便加以利用。为了厘清儒家基本价值观念在当代国家意识形态中的地位,即考虑如何保留传统文化的菁华问题,作为政治家的孙中山生前的设想,不能说是毫无参考价值的。当前,提高全民族的素质,形成一种完美的道德规范,以抵制乃至清除社会的腐败现象;强调勤俭公忠与牺牲奉献精神,改变社会上一部分人的崇洋、享乐、唯己意识;防止社会走上迷途,增强国际竞争能力,以促进国家富强和民族凝聚力,是十分迫切的课题,因此,对孙中山晚年的儒学观形成的原因和社会意义重新进行研究,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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