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潮——吕逢樵光复处州府（连载12）(4)
辛亥革命网 2011-05-17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朱文风 查看：
菱花家的前门紧闭，老伙计又折到后门，正想敲门，手一推，虚掩的门“吱”一声开了。里边传出一阵嬉笑的声音，老伙计又呆住了，不知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老伙计正呆着发愣，门“呀”地一声拉开。菱花一见是老伙计，也不大惊小怪，只是说：“哟，原来是老伙计！怎么，还偷听，真是老来骚啦。”菱花轻声细语的，不料里间的牛班长吼起来：“谁？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菱花一听，忙转口说：“你别酸溜溜的啦！谁敢在虎口上拔毛？是老伙计找你有急事儿呢！”老伙计一听，也忙说：“是，是有急事儿，请牛班长快回官盐店！”
牛班长见老伙计敢来打他的兴头，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不由得破口大骂：“青天大红日，有什么急事儿，你给我滚他妈的蛋！”他说着，大步跨到后门口，正要一脚把老伙计踢出三丈远，却被菱花一把扯住。她说：“你瞧瞧老伙计的脸色，还踢？莫非真有事儿？”老伙计这时候头脑稍微清醒写，忙说：“双眼井边开了盐铺啦！”
牛班长一听，也如晴天一个响雷。他一把抓住老伙计的前襟问：“真的？你怎么不早说？”老伙计说：“我，我也是刚听说的。”牛班长这才感到事情非同一般，对老伙计说：“你回去守店，等一会儿我带盐兵去看！”
牛班长带了两个盐兵往双眼井走去。路上，听人说“合昌盐铺”是逢樵他们开的，心中不觉犯难。去么，怕对付不了他；不去么，眼看着人家端他的窝子，心里不甘愿。不过，估量人家也不会把他怎么样，还是先去瞧瞧吧！来到双眼井边，只见人们熙来攘往，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端盘盂的盛着盐，提箩筐的也装了盐。牛班长心中感到奇怪：官盐店缺盐已经两天了，他们从哪儿进的盐？牛班长本想断它几天盐，等下批盐到，正好提个价儿，岂料倒让逢樵他们钻了空子。牛班长刚到合昌盐铺边，见店内一对夫妻，正忙着张罗买卖，就想上前发作。忽然身后有人在肩上轻轻一拍，叫一声：“哟，牛班长，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街上逛逛？”牛班长回头一看，见是逢樵，不得不陪笑点了点头，说：“唔，来看看！”他见逢樵并不在盐铺内，心想也许逢樵跟这盐铺没沾边儿，于是就大着胆子上去，来到盐柜子前，一把攥住了秤杆子，问：“这盐铺子，是你们开的吗？”里边的吕来昌，早瞥见来了三位盐兵，心中已作戒备，见这位愣眼睛竟不先问明白，上前就想折秤杆，忙堆了笑脸说：“您就是牛班长？幸会幸会！哟，秤杆上有盐，太沾手了！”他左手拿秤杆，右手的两个指头往牛班长的手指上一捻，牛班长早疼得歪了嘴角，他缩回手，对身边的两位盐兵吼叫：“我带你们来是吃饭的？”两位盐兵不知就里，正要上前，身后的逢樵赶上来拦住三位盐兵，说：“牛班长，咱们是熟人了，去，到店里先喝一盅！”
牛班长吃了盐铺老板的亏，才知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正下不了台阶，见吕老板相邀，只得装笑承邀。在附近的一间小酒店坐下，逢樵叫了几样酒菜，见两位盐兵仍在外边站着，就也请他们进来坐下同饮。牛班长本是个鬼心眼儿多的小人，今见逢樵一再打招呼，并相邀饮酒，心内早已明白了大半。他想，也好，你出面揽，我正好趁机探个水落石出。酒过三巡，逢樵还不开口。牛班长却是三杯酒下肚，话匣子不打自开。他说：“吕老板，这盐铺的掌柜，想来你总认识吧？”逢樵说：“他也姓吕，共姓同宗，自然认识。”牛班长又问：“听他讲的是壶镇本地话，怎么面生得很！”逢樵说：“他一直来在外边做生意，听说我要开盐铺，他也想回本地来，就跟我合伙了。”牛班长心中一转，说：“原来盐铺是吕老板的本钱。”逢樵哈哈一笑，说：“什么本钱不本钱，乡里乡亲，本该帮个忙！”
讲到这儿，牛班长愣住了牛眼说：“这盐铺没批准，怕不好办吧？”逢樵见他说到点子上，也趁机说：“批不批准不是一个样？你们官盐店倒是批过，可偏偏没盐卖。我们的盐铺没批，偏偏有盐。穷百姓们，只认得盐，只认准哪家的盐便宜，什么官办私办，谁管得了那么多！”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牛班长估量凭自己的力量，还降服不了逢樵，再说，他怕上司如果暗中默许逢樵他们，自己岂不坐蜡？于是只好闷闷饮酒，大块吃肉，见身边的两位盐兵也正儿八经地在一边吃肉喝酒，心中的血不觉上涌。他轰了一句：“你们还不快吃了回去！”两位盐兵嘴上还含着肉，含糊地应了声“是”，端了枪杆子一溜烟儿跑了。
牛班长又被逢樵劝了几杯，已有七分醉意，临走，他指了指逢樵说：“吕，吕老板，今天是看在你，你的面上，我，我牛愣眼，下，下次再找你！”逢樵见牛班长终于露出了尾巴，心想：“今天他是不敢发作，还是发作不了？只要今天这关过去，不怕他明天跳三尺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