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日都督焦达峰(2)

　    跻身龙头大哥行列

　    因为孙文的强势作风，同盟会所侧重的，主要是以广东为主的华南革命，对华中地区并不重视，这也令焦达峰等人十分失望。他们认为，同盟会是靠不住的，必须另建组织。于是，焦达峰与同学张百祥、邓文辉、刘公等，组成了“共进会”，自己分封了“总理”、“部长”等等，焦达峰担任“交通部长”，依然负责与会党黑道的“交通联络”。

　    据章太炎的《焦达峰传》记录，黄兴曾经认为共进会是搞分裂，质问焦达峰：“何故立异？”焦达峰说：“同盟会举趾舒缓，故以是赴急，非敢异也。”黄兴再问：“如是，革命有二统，二统谁为正？”焦达峰笑道：“兵未起，何急也！异日公功盛，我则附公；我功盛，公亦当附我。”此口气，俨然与“谁入咸阳为王”一般。黄兴听后，“爽然无以难也”。

　    在另立共进会的同时，焦达峰又与共进会内的同志宁调元、何陶（何弼虞）和文公舒等，秘密另组“四正学会”。所谓“四正”，即“心正、身正、名正、旗正”。之后，他把“四正”的抬头搬回国，成立“四正社”以整合黑道会党势力。

　    1908年，光绪皇帝、慈禧太后去世，3岁的宣统皇帝继位，其父、26岁的摄政王载沣监国。共进会认为机会到来，于是大举回国，联络会党，并通过会党策动新军。焦达峰负责湖南，孙武负责湖北，两人将湖南的会党整合为5个镇（师）的军队，于1909年夏季暴动，但旋即失败。自此，孙武对会党失望，专注于新军，而焦达峰则化名为“左耀国”继续在会党中活动。

　    这年的9月份，他在浏阳被几十个龙头大哥推荐，终于跻身了“洪福会”、“洪江会”的龙头大哥行列。他将在日本建立的“四正学会”的名目引进，组织了“四正社”，作为帮会内的核心组织，有机会将会党成员派入新军，势力日益坐大。

　    至此，23岁的焦达峰其实已经整合了巨大的帮会势力。留日几年，他虽然与那时候大多数留日生一样连日语的听说都还有极大困难，却已经灌输了满脑子的革命新名词，当然也学会了挂军刀、穿靴子、马刺踩得铿锵作响。更为重要的是，凭借对权力的天生感悟，这个年轻人无论在革命党内部还是帮会内部，都用“党内设党”、“帮内设帮”的方式，建立了自己能够施加影响的核心团队，巩固了自己在“党内”和“帮内”的势力。

　    这种“掺沙子”策略的巨大成果，表明焦达峰不仅能“穿靴子”，而且能“穿草鞋”，必要时也敢于“光脚”，绝非后人为其粉饰时所说的“政治经验不足”。他的政治经验、尤其是内斗经验，与其年龄相比，已是炉火纯青。“焦大哥”终于成为湖南的实力派之一。

　    金菩萨与蒙汗药

　    1911年年初，黄兴计划在广州发起暴动，请焦达峰等人在两湖策应。2月份，焦达峰赶到汉口，与湖北的居正、孙武等人商量对策，决心两湖同时动手，但这些英雄们囊中羞涩，粮饷皆无。

　    居正说，在他老家（湖北广济）靠近蕲州的洗马坡，有个达城庙，内供一尊金菩萨，价值连城，“吾党若设法盗取，大可供革命资金之用。”（冯自由《革命逸史》）于是，众人便推居正和焦达峰先去现场勘探。两人到洗马坡仔仔细细侦查好，回到了汉口。这时，却传来了广州暴动失败的消息（暴动死难者即“黄花岗烈士”），两湖已不需要再做策应配合，但他们一合计，这尊金菩萨还是要弄到手，革命实在太需要钱了。焦达峰说，这尊菩萨太重，“非以精练拳棒之武士任之不可”，他决心赶回湖南去召集几名武功高强的力士前来。

　    当焦达峰离开汉口后，居正等湖北革命党人决定自行其事。于是，在5月中旬，他们带人赶到了达成庙附近的三角山，但是，无法下手，不得不放弃。6月初，焦达峰带着从湖南会党中精选的几名大汉赶来，一行7人再度赶赴洗马坡。6月15日，他们到了达城庙，乘天黑靠近，用大锥凿通了达成庙的后墙，成功地将金菩萨盗出。这时，天已渐亮，路上行人开始增多，庙里的和尚们也发觉了菩萨失踪，鸣锣告警，一帮革命者们也大为慌乱，只好将金菩萨丢进了庙旁的一个池塘，“数月奔驰之筹饷奇计，遂一旦付诸水泡矣。”（冯自由《革命逸史》）至于那尊金菩萨的最后下落及庙内如此无觉悟的和尚们的命运，史无记载。

　    不久，另一个革命同志邹永成从日本归来，听说革命经费困难，就建议同志们去劫掠自己住在汉口的婶母，这位婶母“蓄有手饰约值数千金，如能以术取得，可尽作资助。”焦达峰大喜，马上配了蒙汗药交邹永成。邹永成把蒙汗药化在酒中、裹在馒头里，给婶母吃。焦达峰等人掐准了时间前去取首饰，却见这位婶母正在堂前谈笑自若。看来，配置蒙汗药毕竟是项技术含量不低的活儿，焦达峰显然无法胜任。众人只好作罢，继续“穷”革命。

　　金菩萨未能到手，蒙汗药也不奏效，而革命的时机却似乎再度来到：因为在铁路国有进程中，中央拒绝为川汉铁路四川公司（川路公司）在上海违规炒股而亏损的300万两银子买单，川路公司高管们以被其欺压盘剥多年的7000万股东的名义，发起所谓的“保路运动”，指责中央“卖国”，以此相要挟（参阅本报4月6-7日“悲情辛亥”之二《凄惶功狗盛宣怀》）。革命党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决心将“保路运动”演变为武装暴动。

　    联络会党、新军长沙起事

　    早在5月份忙着盗取金菩萨时，湖北和湖南的共进会成员，就商量了暴动计划，不管哪个省先发动，另一省必须立即响应。同时，他们还拟定了一套密码隐语，比如“初一至三十日”的日期代码，就是一副对联：“指示机宜，莫久使故国衣冠沦于夷狄；挥戈举义，快团结中原豪杰还我山河。”“发难”代码是“祖父故”，“机关被破获”代码是“祖母故”。如果“19日发难”，代码就是“祖父故促义弟归”，“义”是日期代码表中的第19位；如果说“祖母故促举弟归”，“举”字是日期代码中的第18位，意思就是“18日机关被破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