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辛亥革命同中国现代化历史进程的关系(2)

      对中国现代化实践的历史思考

      至辛亥革命爆发，中国现代化意识萌芽乃至实践已有半个多世纪的积累。中国传统文明的衰落，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中国的政治控制和经济掠夺，是中国现代化意识萌生的诱发因素，而后者更为主要。鸦片战争的失败，引起了有识之士的反思和向西方学习的意识，虽然其间传统与开放多次对抗，但是对于现代化的认识终于渐次深入，成为朝野舆论的主流呼声。辛亥革命虽然结束了封建专制制度，开始了建立现代政治制度的现代化探索，但是这一进程并非一帆风顺，或进程受阻，或方向飘渺，总之是曲折反复。在众所周知的原因背后，仍需从延续数千年渗透极深、影响极大、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伦理、文化以及近代西方资本主义列强与中国的特殊关系背景中寻求答案。孙中山的现代化思想源于西方，中华民国政权对于西方现代制度因袭甚多，资本主义模式成为孙中山为代表的革命派追寻的目标和现实选择。民国建立之后出现的政治反复，使许多人认识到：西方现代化制度中还应包含更深的文化和思想，中国传统文化不能支撑新的民主制度。五四运动前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及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对中国现代化理论及方向影响至深，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现代化成为争论焦点。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对中国现代化有明确主张，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中提出：中国共产党人奋斗的目的，“在于建立一个中华民族的新社会和新国家。在这个新社会、新国家中，不但有新政治、新经济，而且有新文化。”20世纪后半叶，中国现代化仍然经历了认识的不断深化，指导思想和目标不断求实，动员社会资源的制度安排不断丰富，现代化战略不断完善的曲折过程。辛亥革命以前中国现代化的任务是接受理解现代化观念和理论，结束传统制度以及建立现代制度，以此保障现代化的实现；辛亥革命以后，则是依据中国国情，探索实践中国现代化的现实道路。不同于西方的是，中国的现代化起点，不是伴随着成熟的市场经济和现代民主政治制度，甚至国家独立尚处于威胁之下。此外，还有一个阻止现代化的顽固背景，即中国的传统封建伦理体系深入人心，传统理论支持的制度、社会结构都与现代化格格不入。这些情况使中国现代化进程必然是曲折多变。因此，如果仅从现代化进程的曲折指责辛亥革命以后的实践，而不考虑中国数千年沉积的传统和阻滞因素，则是不全面的。始于19世纪中叶的世事巨变，经过70年的酝酿，为辛亥革命提供了必要准备，也形成辛亥革命的主要目标。从历史视角看，辛亥革命是中国近百年的现代化进程的始点，其后的实践由此渐而分离，是诸多原因所致。现代化是一个多重概念，社会的进步使得这一概念不断丰富延伸，而中国作为迟到者，还有一个对西方现代化的理解问题。当今对现代化的若干观点是：1．“西化”或“欧化”：2．工业化：3．富强化；4．创新与效率化。各种观点之间的共同点在于，现代化应有别于传统社会而形成现代社会的结构、经济关系、生产方式、政治制度、伦理以及文化等一系列现代文明所具备的社会存在。近代以来中国现代化目标的不断更新也在于此。

       辛亥革命以暴力推翻帝制，迈出了中国现代化至关重要的一步，在社会变革的饱和点上，辛亥革命完成了其时代使命，且对此后近百年的现代化实践影响至深，当今现代化在多方面均与辛亥革命有渊源，这是辛亥革命的历史贡献。20世纪后半叶以来的现代化理论、实践之曲折，虽能从传统文明的历史沉淀中找到根源，但并不是唯一的解释。虽然现代化作为社会文明进步的总方向已无异议，但其中仍有许多争论焦点，还远没有形成统一认识。这种多参照、多层次的论争，其本身就是寻求现代化方向的必要过程，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理论证明阶段，是国家现代化方向决策的重要基础。现代化远不只是一个国策问题，社会结构、政治、经济、市场化程度及文化状况都会对此产生影响。有意识地研究现实中影响现代化的各种因素并加以扬弃或发扬，不断调整各项具体政策，才有可能减少在现代化征途中所付的代价，单纯认为国策可以代替一切的观点则有可能使现代化进入误区。现代化内涵和指标的不断扩大和完善，没有影响到现代化的实质所在。以政治、经济、思想、文化为主要内涵的现代化，对中国而言，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就今天而言，中国社会尚有许多需要现代化的方方面面，现代化之路应该说还需要全体国民的努力方可实现。

      一个半世纪多的时间，中国社会经历了许多变动，即使如此，中国仍然坚持向现代化迈进，虽然其间困难重重，曲折甚多。以辛亥革命为中心的前后两个阶段的现代化实践内容各异，但是连接起来，就构成了一幅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完整图景。其间伴随着中国社会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等诸多方面的发展变化，伴随着中国与世界的交融，伴随着真正的民主国家的诞生，也伴随着中国的强大和富裕，这些无一不是现代化成就的体现。对于辛亥革命，难以否定其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特殊意义，结束运行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制度，实现向现代民主政治制度的转变，推动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的发展，是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历史贡献。与西方国家相比，中国的现代化开始较晚，但经过近百年的艰苦磨砺，中国的现代化实践正日渐深入，与发达国家距离日渐缩短。从这点来说，辛亥革命正是今天现代化成功实践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