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革命为什么在湖口发动？(3)

　　李烈钧7月8日赶到湖口，组织了讨袁军司令部，李烈钧任江西讨袁军总司令，蔡锐霆任副总司令，九江镇守使耿毅任参谋长，林虎、方声涛为左、右翼司令，指挥陆军。何子奇为湖口守备司令，指挥水师各舰艇、炮台和守卫部队。在南京被黄兴解除指挥权的邓文翚为湖口守备副司令。李明扬任副参谋长和要塞司令，率领第10团负责保卫讨袁军司令部和湖口大本营。李烈钧于7月9日晚电告欧阳武及江西各机关，“鄙人免官赴沪养疴，忽闻北军入赣，愤不欲生，现已回赣效力。”欧阳武竟严词答复李烈钧：“此间不主战，请君速速返沪。否则，武即会同北军夹攻湖口。”欧阳武派代表三人到湖口劝李烈钧离境，同时企图调两团部队进攻湖口，但部下都不听指挥。欧阳武又装病要求辞职，江西的革命党人不同意，要他在南昌维持秩序。

　　7月12日，南昌宣布江西独立讨袁。国民党人为了稳定局势，故意要欧阳武做都督，他只有服从。讨袁军总司令部在湖口向各省发出通电，宣布讨袁自卫，痛斥袁世凯“乘时窃柄，帝制自为，灭绝人道，暗杀元勋，弁髦约法，擅借外债，盛暑兴师”。当天，何子奇率江西内河水师舰艇封锁长江经湖口入鄱阳湖的通道，在水面截获了袁世凯派往南昌给欧阳武送江西护军使印信的特使余大鸿，蔡锐霆马上下令将他斩首祭旗。同一天，袁世凯任命李纯为九江镇守使，并令其率部由九江向沙河、坦铺前进。结果被左翼司令林虎率1团、2团迎头痛击。经过激战，敌人被击溃，左翼军占领了瓜子岭。

　　江西讨袁军虽然左翼初战告捷，但因各省按兵不动，或尚未发动，孤军作战，独立难持。右翼司令方声涛率3团（2个营）、9团和混成旅的两个连（独立营）从姑塘向陈廷训占据的金鸡坡炮台进攻，在八里坡与北洋军激战（据李明扬说10团也参加了）。3团败退，团长伍毓瑞撤至湖口；9团团长周壁阶带头冲锋，不幸中弹身亡，1000多士兵无人指挥，流窜一天多后被叛徒裹协向袁军投降；九江以南至湖口的整个战线只剩李明扬率10团维持。不久，左、右翼赣军先后败退，只有水师还在湖口坚持，李明扬的第10团退守湖口。

　　湖口地势险要，有石钟山、马当等要塞炮台封锁鄱阳湖口，又有战舰在鄱阳湖内严阵以待。敌人的舰只无法通过，在岸上的敌军相隔太远，枪炮够不着，无可奈何。可是想不到却因为叛徒出卖革命，使讨袁军误中奸计，措手不及。原来，北洋海军派了几艘军舰前来进攻，而李烈钧却认为这批舰队的指挥官、海军部次长汤芗铭是同盟会的老同志，是率部起义，倒戈讨袁。因此，当舰队经过马当要塞时，江防部队为免发生误会任其通过，舰队驶至湖口炮台，讨袁军还吹号表示欢迎。岂料汤芗铭是个可耻的叛徒，号声未绝，舰队就向炮台开炮，掩护舰上所载一旅北洋军登陆猛攻。在敌海陆军联合进攻下，驻守湖口的讨袁军水师都是小舰艇，炮的口径和射程有限，抵挡不住，自己的炮台打了几炮后却不再开炮。蔡锐霆和李明扬亲自赶往炮台查找原因，原来是炮台司令受袁世凯收买，并已按陈廷训指使将大炮破坏，造成炮台士兵哗变。7月25日晚，湖口终被攻陷。7月27日，曾受袁世凯收买，一直反对和袁军作战，刚被袁世凯任命为中将，不被李烈钧信任的第二师师长刘世钧突然人品大爆发（想学3月27日蔡锐霆率兵二连袭占湖口的先例），率领手下仅有的一个营向湖口进攻，虽伤亡惨重大败而逃，却也在历史上留下了参加湖口讨袁起义的美名。

　　湖口失守，大大挫伤了讨袁军的士气。两路陆军也全面溃退，李烈钧只好将总司令部由前线撤回南昌。欧阳武早已弃职逃走，南昌一片混乱，无法组织抵抗。李烈钧率残部千余人，由樟树、临江、安源退往湖南，乘日本轮船逃往日本避难。蔡复灵、蔡锐霆兵败后，赶到宜丰老家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同李一起去日本找孙中山了。欧阳武两头不讨好，讨袁失败后逃到吉安青原山做了和尚，自封法号“止戈”，还是被袁世凯抓去判了五年监禁，也成全了他参加讨袁的美名。

　　水巡调训团在湖口起义中经过几次激烈战斗，死伤惨重，残部在湖口守备副司令邓文翚和营长周雍能率领下且战且退，一直坚持到赣州，投奔蔡森的第四旅。最后200多人被蔡森缴械收编，邓文翚和周雍能逃往香港后转去日本。

　　1922年春，跟随孙中山、李烈钧在桂林，任孙中山秘书和北伐大本营参谋本部顾问的湖口起义参加者熊公福对湖口起义的回忆，充分肯定了蔡突灵和蔡锐霆兄弟在湖口起义中的作用。原文如下：“ 袁贼昏德，武宁（即李烈钧，时任北伐大本营参谋总长）恶之，君兄弟（蔡突灵和蔡锐霆）同心戮力，鞠躬尽瘁，擁护武宁拒袁，时称二雄。袁思挚武宁肘，特任汪贼瑞闓长民政，舆论哗然，君等反抗尤烈，汪被逐，袁大怒，以军舰凌赣境，锐霆君倚要塞禦之，赣赖以安，而袁贼之恨君家也益甚，然苦无法以处，适仲兰（蔡突灵和蔡锐霆的妹妹蔡蕙，号仲兰）女士在京，袁乃讬人疏通，要君兄弟入京供职，女士以兄意不敢相强为辞，袁大失望。比君（蔡突灵）任参议员，袁又令孙育筠致意，奉以高位多金，不可强之，君（蔡突灵）念不允行且祸及，遂阳诺之，而弃职南下，至浔（九江）、与盟弟林虎、李师广、周璧階、李明扬、卓仁机诸君，商决大计，至湖口，与锐霆君约定，待李武宁由沪返斾，即起义师。君（蔡突灵）至省（省会南昌），适（江西）省议会方争论独立事，甚剧，君（蔡突灵）往，一言而决，吾省遂有首先独立之宣告矣！”

　　综上所述，湖口起义前，江西陆军两个师，第一师师长欧阳武和第二师师长刘世钧都被袁世凯收买了。李烈钧指挥得动的部队中，方声涛的混成旅只有一个独立营，周璧阶的第9团是九江镇守使卫队，李明扬的第10团是湖口炮台守卫，战斗力都不强。林虎的第1旅其中有一团广西老兵，是原南京临时政府警卫团，战斗力较强，驻扎在德安，后在坦铺与袁军激战，进占瓜子岭，但始终未到湖口，也未与10团、9团、3团、独立营和水巡部队会合。因此，我群易知发现了一个多年来都不为人们所注意的重要史实，终于解开了二次革命为什么在湖口发动？为什么是湖口起义，而不是南昌起义或九江起义的疑问。

　　因为在湖口起义前，李烈钧无法掌握江西陆军，所以搞不成南昌起义，也搞不成九江起义，所以才在江西水巡总监蔡锐霆指挥的江西内河水师大本营所在地湖口成立了江西讨袁军总司令部，并在湖口发动起义和宣布独立。湖口起义的真正主力，是水巡总监蔡锐霆为了抵抗南下的袁军，从全省内河水师抽调精锐，以“调训”为名，集中到水巡总监部所在地湖口组建的“水巡调训团”，和湖口炮台守卫部队改编的第10团。

　　一支仓促组建的部队，一群水上武警（调训团）、炮台守卫（10团）和镇守使卫队（9团），面对兵强马壮、图谋已久的北洋劲旅，在全国一片反对声中高举义旗，虽精神可嘉，但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