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的取经之旅:梁启超在辛亥年间的赴台游历(2)

辛亥革命网 2019-06-17 09:28 来源:新京报 作者:樊学庆 查看:

宣统三年,梁启超携好友汤叡(觉顿)、女儿梁思顺(令娴)赴台游历。在台共逗留两星期。对梁启超此次赴台之行,学界研究较多。

  光绪三十二年筹组帝国宪政会时,梁拟定“尊崇皇室,扩张民权”,“要求善良之宪法,建设有责任之政府”等纲领。宪政会改组为政闻社后,梁启超在宣言书中提出四条主义:“实行国会制度,建设责任政府;厘订法律,巩固司法权之独立;确立地方自治,正中央地方之权限;慎重外交,保持对等权利。”除了政治纲领外,梁启超对宪法、责任内阁、国会、地方自治、官制等具体制度建设也极为注意,先后撰有《责任内阁与政治家》《外官制私议》《中国国会制度私议》等文章详加探讨。

  除政治之外,梁启超关注的另一重点是经济问题。甲午战后,战争损失和巨额赔款使清廷财政陷入困境,庚子再创更是雪上加霜。这使梁启超对财政问题日渐关注。光绪二十六年,梁启超在《清议报》上连载日人松冈忠美的《论清国财政改革之急务》,指出清廷再不大革新其财政,“假使即能逃灭亡于今日,而异日亦必因财政以自灭也”。清廷宣布预备立宪后,随着各项新政推行,财政瓶颈日益凸显,梁启超对经济问题也愈益重视。

  光绪三十四年底,梁启超上书摄政不久的载沣,指出“今日中国财政之困急,环球莫不为我危,苟长此不理,则虽无内忧外患,而国家且将以破产终矣。况一切新政皆待财而行,财政不整,百事束手,国家更安有进步之望耶?”宣统元年八月,梁启超在致徐佛苏信中慨叹清廷亡国之象日现,“若其速亡之显因,则必以国民经济问题,毫无疑义,此问题能挽救与否,即决于此十年中,过此以往,永沉九渊耳。此真可为股栗者也”。

  为此,宣统元年、二年间,梁启超先后撰写《论各国干涉中国财政之动机》《发行公债整理官钞推行国币说帖》《论中国国民生计之危机》《公债政策之先决问题》《论地方税与国税之关系》《国民筹还国债问题》《再论筹还国债问题》《偿还国债意见书》《论直隶湖北安徽之地方公债》《论币制颁定之迟速系国家之存亡》《币制条议》《外债评议》《改盐法议》等文,着重从税收、债务、币制、盐法、财政体制等方面寻求解决财政困境之道。在此前后,梁启超还撰《财政学》一书,“可得百万言,洵为疗国之秘方”。

  除研究撰著之外,梁启超多方联络清廷权贵,为宪政改革出谋划策,充当顾问。除袁世凯、端方等清廷重臣,梁启超还努力结交奕劻、善耆、载泽等亲贵,甚至准备推举载沣出任其筹组的帝国宪政会总裁。慈禧、光绪去世后,梁启超又因应清廷政局变化,积极联络得势的少壮亲贵。对主政中枢的载沣兄弟,梁启超劝导他们从全局入手抓住根本要政。梁启超上书摄政王载沣,指出“居今日而言宪政,必统筹全局,百废同时并举,庶几有济,否则枝枝节节而为之,将并此一枝一节而不能有功而已。此则愿殿下于大部官守之外而更有所留意者也”。理财政、改官制、厉人才等为诸宪政“根本之根本”。开地方长官会议,整齐施政方针,举中央集权之渐;实行调查国势,择地试办,以次遍及;速制定地方自治制度,颁布实施,养成国民参政之习惯等三项为“一切宪政之基”。“根本不立,而枝叶能荣,未之闻也”。

  宣统二年,梁启超又上书贝勒载涛,指出“古今中外之治国者,莫急于统筹全局,纲举然后目张”。改革的全局纲领之举,首在从官制入手,改革行政机关,“于整饬纲纪、澄肃吏治之道,痛下一番功夫”。次在统一财政,并“将财政机关从根本以改革”。对掌政一方,对清廷政局有重要影响的其他亲贵,梁启超也尽力就其执掌范围建策献议。宣统元年二月,梁启超应民政部尚书善耆之请,详论作为新政基础的户口调查问题,指出“今后无论欲举何种新政,皆须经一次详密之国势调查,然后得精确之资料,以供斟酌损益之用”。又顺道论及与调查密切相关的财政改革,指出“中国财政若机关改良,办理得法,则求岁入数倍于今日,殊非难事,所最困者,非大改革行政机关,则财政之整理,终不可期;而欲改革行政机关,目前便先需一巨款,此实政府两难之道”,解决之途在于发行内债。

  宣统二年,梁启超将积历年所得撰成的《中国改革财政私案》十万言托人上呈度支部尚书载泽。分田赋、盐课、税目、预算、公债、货币、银行、财务行政、地方财政和八旗生计等12篇,详述财政改革方法,并提议对财政系统彻底改造,“与其因循旧弊,年复一年,上下交病,何如乘预备立宪之始,为一劳永逸之计”。其撰著《财政学》一书,也是希望能有所“见用”。

  除拉拢权贵,梁启超又通过徐佛苏、潘若海等人广泛联络国内其他立宪各派,筹组政党、举办报刊,宣传、贯彻其主张,指导立宪各派议员通过谘议局、资政院等机构推动清廷改革。

  尽管梁启超对预备立宪寄予厚望,推动改革不遗余力,但连续的挫折令梁启超一再失望。光绪三十二年九月,清廷厘定内阁官制,梁启超颇为不满,“此度改革,不餍吾侪之望,固无待言”。此后,政闻社案、诛袁、促开国会运动等事连遭不利,梁启超由此对国内局势和朝野立宪力量极为失望。

  宣统元年八月,梁启超在致徐佛苏信中,感叹“国事每下愈况,中央政局既无以异于前,而其尤可痛者,在人心风俗之一落千丈,欲求两三年前之气象,渺乎不可复得。西哲言代议士为国民心理之影象。现在谘议局议员,既略写此影象与我辈以共见矣,将来忧患曷其有极?”“弟入春以来,专务养晦,国内交通殆于断绝,非敢取消极主义,良以天下事往往愈急则愈缓,愈即则愈远,且亦见当道中实无一可语之人,故毋宁任其所之之为得也。”

  尤其是被梁启超等人视为“今日吾党之生死问题”的开放党禁案。其间,载泽出乎意料的反对,就使梁启超一度陷入内外交困境地。宣统二年底,开禁案最终失败,使梁启超及其同志与各派力量间形成深深隔阂。当时负责在京运动的何天柱,曾向梁启超历数反对诸人:“(都中)言反对吾党者甚多,单刀直入,以金钱运动宫闱及老吉者,土头也;造谣惑众,肆口乱骂者,革党也;阳其赞成,而阴施其鬼鬼祟祟之手段者,章、陈、陆诸人也;不见其反对之迹,而人言其甚为反对者,郑、汤、张三名士也;之数党者,互为利用,务达其目的而后已,最为可畏。日前周公向龙寓提议此事,答言:非此二人,先帝何至十年受苦?此言必有所受之也。”

  连续的挫折、失败使梁启超感到,要想将自己的政见主张付诸实行,必须自己出山,亲力亲为。清廷宣布内阁官制后,梁启超就在致蒋智由信中提出:“谓国民复无促其再度改革之能力云云,此诚可痛,然弟以为练成此能力,正我辈之责也。我辈在国民中宜多负责任者,今不自为之,何以望人。”宣统元年五月,梁启超在致梁仲策信中称:“兄年来于政治问题研究愈多,益信中国前途非我归而执政,莫能振救,然使更迟五年,则虽举国听我,亦无能为矣;何也,中国将亡于半桶水之立宪党也。”宣统二年二月,梁启超在致徐佛苏信中,再次重申这一态度:“弟昨日见一极要之人,述都中政界实状甚悉(所谓宪政改革云者),诚无复一线希望,然弟终不以此自沮。盖弟向来不望政府,若民间能有希望与否,则此责仍在吾辈耳。”

1911年台中栎社诗人欢迎梁启超访台的纪念照,其中多人仍留着前清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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