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军先头部队的出发时间

　　唐继尧的秘书官周钟岳，写了一篇文章《护国首义之历史谈》，说护国军先头部队的出发时间是1915年11月，意思是在护国运动爆发之前一个月唐继尧就主动反袁了。云南省图书馆2015年编辑出版的《护国运动文献史料汇编》十卷本，对于暴露唐继尧问题的历史资料一律不收录，而把周钟岳这篇文章排在十卷本的最前面，作为代序。但是，护国军先头部队出发的真正时间是不是11月呢？

　　1、护国起义爆发前4天，派两个营去捕匪铲烟而不是讨袁

　　早在晚清时期，云南的鸦片就在全国出了名，“开始系由边疆传入内地，在清朝嘉、道年间，全省已经普遍种植”所出“云土”不仅传播于本省，而且还流入川、黔，烟祸泛滥。清朝政府曾多次下令禁烟，但收效甚微。

　　辛亥革命后，蔡锷主政，云南军都督署发布命令禁烟。1913年冬天，唐继尧调到云南接替蔡锷职务后，也照旧例每年派委员10人分往各县巡查，“来往旅费，按行住支给，但实际不够用，所以有的委员每到一县，就向地方官绅索取旅费，甚至有向商人或烟馆强迫讹诈的事，委员的工作就是查完一县，填表一张，取几张结，报上了事。当时除内地不敢公开种烟和贩运外，边远地区则一直秘密偷种”。【注：宋光焘：《鸦片流毒云南概述》，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第98页。】

　　老百姓种烟与官方例行铲烟发生了矛盾，1915年12月，为铲烟引发了激烈争端，县里军政力量不足，就向省里请求援助兵力。当时新闻报道《云南起事前之状态》一文记载道：“日昨临安铲烟军队来电称，阿必硐夷人聚众抗抵铲烟，两方施枪攻击，夷众犷悍，拼死向前，官兵带伤八名，枪弹用去甚多。该地谷深壑险，颇难施力，现且枪弹缺乏，恐不敷用，请速添发，以备不虞。业奉将军批发弹子三千粒去讫。该团队长旋又来电，称兵单难以力铲，地势曲折攻击不易，请领快炮二尊，并请添兵助铲。将军复派临安团长李修家酌量添兵协剿。如再敢抗，当以大兵往攻，以尽余孽云云。”【注：《云南起事前之状态》，载1916年1月1日《申报》第六版。】

　　为了控制地方局势，唐继尧派出两个营的兵力，分赴滇南和滇东去镇压敢于抵抗官军的老百姓，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唐继尧在派出这两个营的同时，立即就向袁世凯的参谋部秘密报告了军队动态。政事党对唐任漾电的回电中引用唐继尧密电内容说：“二十一日，又致参谋部电，现在中下级各官长服从命令，浃洽有素，决不至被人煽惑。其各级官长，尤深明大义，与继尧同心合力，巩卫国家，均堪深信。刻复审度情形，除将驻省军队酌派两营赴边协捕匪徒，助铲烟草外，其得力可靠军队，均令集中省城，以资严防。继尧宗旨夙定，布置周密，但得生命不受危险，决不至有变故发生。”【注：《政事堂致云南唐将军、任巡按使电》，载《护国运动》，第495页。】从袁世凯政府方面，确认唐继尧派两营兵力的电报日期是12月21日。

　　平时云南的大小事情，唐继尧都随时密报给袁世凯，现在剿匪军队出发时，也一定要向袁世凯打招呼，尤其是在各省反袁的革命党此起彼伏之时，调动军队成了非常敏感的事，唐继尧是督理军务的，知道调动两个营的兵力不是小事，所以在12月21日调动两个营的当天，唐继尧就用密电报告了袁世凯。

　　当时云南全省的步兵只有2个师，总共8个团，常年驻守省城昆明的兵力是2个团，即步兵第一团（团长邓泰中）和步兵第七团（团长杨蓁）。

　　唐继尧统治时期，滇军每个师下设2个旅，每个旅下设2个团，每个团下设2个营，每个营下设四个连。派遣2个营其实就相当于派遣了1个团，也就是调走了半个昆明城的兵力，这是非常重要的事。在护国运动前的几个月中，云南派遣2个营离开昆明的行动，只有这一次，没有另外一次，派兵目的是明确的，就是去“剿匪”，并非“以剿匪为名，行反袁之实”。派出步兵第一团第二营（营长是马鑫培）到滇东，步兵第七团第二营（营长是朱培德）到滇南。

　　正因为4天后云南政局突变，12月25日宣布护国讨袁，于是这两个营离开昆明的事情，就成了可供吹嘘和炒作的话题。

　　2、护国军先头部队于12月24日出发

　　讨袁的军事计划，是中华革命党在决定促唐反袁四项办法时与罗佩金等带兵军官讨论拟定的。李烈钧于12月17日到昆明之后，又与革命党人一起促唐考虑军事问题。蔡锷于12月19日到昆明之后，带来各省军政首脑对帝制不满的消息，使滇军军官的反袁情绪进一步高涨。唐继尧感到袁世凯已经众叛亲离了，终于转变立场。1915年12月23日，蔡、戴、刘、唐、任五人联名向袁世凯拍发了请求取消帝制的“漾电”，12月24日，五人联名拍发了敦促袁世凯惩办帝制祸首十三人并限袁24小时答复的“敬电”，于是云南的反袁先头部队就出发了。

　　先头部队的步兵第一团第一营营长李文汉，是12月24日率兵出发的，几天后到达东川，才被通知说本营被编为护国第一军第一支队第一营。

　　李文汉在《云南护国亲历记》中记载道：“一九一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我由昆明率全营出发……于一九一六年一月十三日行抵老鸦滩（即现在盐津县）……十六日第一、二两支队均已赶到，准备攻击……十七日拂晓，我侧卫用炮轰击……于黄昏时与本队会合，占领燕子岩。”李文汉营在前进途中，遇到了马鑫培营。李文汉叙述：“二十九日在中场发现叙府东北端处约二十里，有敌人约一混成旅（指挥官系伍祥祯，云南人），与我一支队二营（营长马鑫培）正激战中，我奉命率全营前往增援，猛烈对敌攻击。”【注：李文汉：《云南护国亲历记》，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128页至131页。】反映出马鑫培营离开昆明的时间，比李文汉营早几天。

　　3、护国军先头部队是两个团

　　所谓先头部队，是在12月25日云南宣布讨袁通电之前派遣出发的部队。邓泰中为团长的步兵第一团，下属马鑫培营和李文汉营，这两个营先后于21日和24日出发，团部也就随之一同开拔了。

　　陈天贵在《护国战役亲历记》中叙述道：“步七团团长杨蓁率部跟步一团前进。步一团辖步兵两营，步七团辖步兵一营、工兵一营。炮兵营长周宗濂所部两连拨配该两团各一连，又机关枪两连也拨配该两团各一连，都与各该团一同前进。途中，步一团编为第一支队，步七团编为第二支队，两支队合编为第一梯团，梯团长刘云峰。”【注：陈天贵：《护国战役亲历记》，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179页。】24日出发的这两个团，步兵加上炮兵、工兵、机关枪等兵种，其实就是一个混成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