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潮——吕逢樵光复处州府（连载16）(6)
辛亥革命网 2011-05-23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朱文风 查看：
傍晚，逢樵回到绍兴城。当他进入小旅店，天已经全黑了。店主人为他端来夜饭，逢樵随便扒了一碗，就放下碗筷。他今天没有找到周云刚，白白耗去一天宝贵的光阴，心中感到恼恨。他见房门边的竹竿，忽然想起了竺绍康：“我必须尽快找到竺兄！”
这时候，天空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逢樵找出一顶破斗笠，拿了门边的竹竿，冒雨出了门。当他敲着竹竿来到和畅堂门口，吴珉姑娘以为来了位要饭的，回身正要为他盛勺剩饭来，这要饭的竟跟了进来。吴珉正想责骂，眼明的秋瑾已经看清是逢樵来了。她说：“老逢，你怎么又回来？”逢樵说嵊县他已派宏甫去了，今天他去山上想找一位同志，不料没寻着。秋瑾说：“我原来打算借给伯荪开追悼会起事，根据现在形势，已经不行了。白天金发也来过，我催他回嵊县先作准备。你速去配合他们！”逢樵说出自己的担心，秋瑾拍拍身上的手枪，笑了笑：“熊祥，我也有这个，你放心！咱们一起这些年，你了解我，我会照顾自己的！”逢樵问：“还需要我干什么？”秋瑾说：“一句话：马上隐蔽，回去组织力量！”
逢樵再次跨出和畅堂的大门，是六月初三深夜。他连夜奔向嵊县。竺绍康、赵卓、王金发等人，正嵊县在组织人马。逢樵一到，大家忙问绍兴大通情况，逢樵说：“到六月初三日夜里为止，绍兴还没有什么动静！”大家稍微松了口气，有人说：“也许传说的满清新军围剿大通的消息不准确吧？”逢樵说：“这消息是确凿的，事情总是最近一二天。咱们是大部队行动呢？还是先派些人员潜回绍兴城？”大家一商议，要大部队行动，必须有秋瑾的命令。从嵊县到绍兴，有一天多行程，如果我们没站住脚，就与清兵碰上，人生地不熟，于事不利……最后，金发说：“我和老逢带几号人，先赶回绍兴，情况如何，再火速回报……”赵卓说：“熊祥兄，你是不是太累了？”逢樵一拍胸脯说：“这是什么时候，还累不累的？”
等到六月初五夜，金发和逢樵潜回绍兴城，见街上新军荷枪游弋，四处抓人，两人心中都吃惊不小：“莫非出事儿了？”在一个小饭店内，他们小坐了一下，果然就清楚了：昨天下午，清军一百多人包围了大通，抓走了秋瑾、程毅等多人。有两位同志，当场抵抗时被击伤。金发把右手紧按在枪把上，火得几乎把下唇咬出血。逢樵一再暗示，金发才忍了下来。还好两人都化了装，其他人也认不出他俩是谁。
他们在另一家酒店呆了一下，才打听得秋瑾被关押在卧龙山女监狱内。一位店小二，见店堂的酒客有兴致听，竟滔滔说起了他昨天上街买菜的见闻：“昨天，我买了鱼回来，刚过锦鳞桥，前边几位士兵端着长枪，直冲过来。我慌忙闪在一旁，原来是从大通学堂捕人回来。押在最前边的是个女的，身穿白汗衫，外穿玄色生纱衫裤，脚穿皮鞋，脚上的铁镣叮当响，后边好几位，却是男人，哟，好吓人……”
金发和逢樵清楚，这女的正是秋瑾无疑。两人趁无人之际，秘密商议：今夜无论如何要闯一闯卧龙山女监狱。好在金发十分熟悉绍兴的地形布局，他在前，逢樵在后，两人保持一定距离，悄悄儿向卧龙山靠近。绕过几条街，转过几个小弄，不久他们就来到卧龙山脚。究竟哪一幢屋子是监狱？两人都心中无数。靠近山腰，有一栋房子颇高，黑黝黝的，只有两盏阴暗的电灯射出阴森的光。可是房前有片开阔地，金发刚跨出三五步，对面射过一束手电筒的光来，随着“哪一个”的吆喝声，传来“砰”的一声枪响。金发一个右翻滚，爬了回来，对逢樵说：“被他们发现了，过不去！”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首先要摸清秋瑾究竟被关押何处，其次得有几位好手配合。事不宜迟，两人马上返回嵊县……
秋瑾被捕的当天下午，绍兴知府贵福就升堂审讯。他估计不到，昔日如此恬静的女子，竟是位革命党人。他想我堂堂一位知府，竟被你小小一个女流蒙骗，他感到羞辱，所以当公差把秋瑾押上公堂，贵福忍不住把面前的惊堂木死劲儿一拍，开始了他的过堂威：“人犯名叫什么？”秋瑾只是昂首正视，不理不睬。贵福重新把惊堂木死劲儿一拍：“本官问你，你叫什么名字？”秋瑾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贵福一见这目光，心中寒了半截儿。他二问不答，这第三问该问什么呢？他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余党，于是又一拍惊堂木问：“你的同党是哪些人？快快招来！”听到叫他招出同党，秋瑾逼视着贵福说：“你也常到大通，并赠我‘竞争世界，雄冠地球’的对联，同在大通拍过照片，没错吧？”贵福一听，吓得汗毛直竖。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书吏，见他昂首谛听没有落笔，心中才像掉了块石头。他想：不行了，再审下去，这女子也许会反咬一口，被她拖进去，这还了得？他故意说：“时候不早，先退堂！”一场审讯，终于草草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