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前后纽永建(4)

　　1924年9月，发生齐鲁之战，直系军阀江苏督军齐燮元亏浙江皖系军阀卢永祥两部激战于嘉兴黄渡、太仓浏河一带，松江新桥地区也发生战争，战祸波及上海县马桥北桥等地，溃军烧杀奸淫，百姓深受其害。钮氏应灾民之请，向齐燮元提出战乱赔偿要求，齐碍于其曾任江苏省长之情，只得答应给马、北两地灾户总计10万元的赔偿款，责令地方商会配合乡保长负责受灾户的调查登记及核实发放工作。但灾民领到的却是中南银行特印的钞票，正面与市场流通的相同。反面印有“赔偿专用券，限期归还”字样。但未注明还款日期，显然是骗局。 有十几家在战乱中丧失亲人的家属，联合向马桥商会会长屠义泰南货店老板屠秉钧要。要求以专用券面额的9折购买商品，屠氏素来乐善好施，热心公益事业，面对悲惨号哭的寡儿孤妇，不禁动了善心，他想权当做回善事，何况总有兑现赔偿券的一天。但是说明只限在场人员购买不可外泄。大家应允，如数购买，但当前脚出门，即有人跟进，蜂拥而至，竟然将店内商品全部抢购一空。面对这堆形同废纸的赔偿券，根本不能向批发商批货，商店只得关门大吉。此事被钮氏知悉后，出于义愤又专程与齐氏交涉，齐无奈只得责令银行如数兑现，并加息10%偿付。屠秉钧做了一笔大生意，又赚取了利息，着实发了巨财，他将所得利息送给钮氏，钮氏拒不收受，后来做了整修北松公路的费用。屠家曾保留少量赔偿券，“文革”中被查抄迄今无存。

　　1926年冬，浙江诸暨人宋启荣（字槐青），在河南洛阳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入党后参加中共洛阳地委军委工作，旋由武汉国民政府委任为国民革命军第五 路司令，就任后潜赴豫西各地组织武装，1927年5月率部攻入洛阳，因敌我力量悬殊，未能巩固，宋被韩复榘逮捕，判处死刑。西北军政治部主任、共产党员宣侠父闻讯星夜赶到，商请方振武、孙良诚向韩求情，改判无期徒刑。不久，韩部移驻信阳。宋启荣曾救过钮氏胞弟钮荫谷，在旧报上看到钮氏出任江苏省政府主席，即写信由沼阳地委转给钮荫谷设法营救。钮氏素来同情共产党，很快应弟之请发电给西北军总司令冯玉祥请求出面营救，冯夫人李德全也相继说情，宋很快被释。不幺因叛徒供出中共洛阳地委地址，致受两位负责同志被捕。宋即经开封转赴南京，联系到党组织在南京市委工作，1928年5月后，他被调到中央特科，在陈赓主挣下进行情报工作。1946年上半年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钮氏到马桥强恕中学作报告，他说：“八年抗战，打败了小日本，全靠我国军民的艰苦奋斗，箕不容易，小小的东洋鬼子，凭啥本事打进我昵这个她大物博的大国，其原因无非是日本人科学先进，工业发达，钢产量高，枪炮厉害。而我们呢？科学落后，工业底子薄，钢产量低，武器蹩脚，好多地方不如日本人，你们青年学生，朝气蓬勃，肩负着民族的希望，复兴强大祖国的重任，全在你们身上，责任重大，希望你们一定要学好数理化，当然还包括语文、史地。成人后要做文学家、科学家、工业家、农业家，吸收欧美先进经验，把兵工厂办成一流，让中国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今后，我要经常检查你们的学业和事业，争取马桥人的光荣。”一席话，说得同学们热血沸腾、激情满怀。

　　国共和谈期间，张治中将军从新疆飞抵南京，随机带来一批哈密瓜，分赠中央要员，钮氏也获赠一只，他不愿独享，与夫人将瓜带回马桥，遍邀家乡父老。他说明瓜儿来历后，亲自剖开，瓜香朴鼻，然后按在座人数切成小块，各得一份，当时哈密瓜是稀罕之物，大家舍不得独吃，带回家中，与妻儿同享。事后，他洗净瓜籽，交给园艺场试种，可能因气侯、土壤、种植技术条件等原因，没有出芽而失败。

　　钮氏战功卓着，其业绩在民国史上有其重要一页，他武艺精湛，幼年时能在拷桥上行走，在常人想象中，一定是个气昂非凡的武夫。可是一旦与他见面，却是位文质彬彬的书生，朴实敦厚，说话慢条斯理，尤如大学教授。与家乡人谈话，．一口马桥乡音，“叫啥未事”（什幺事）、“阿伲”（我）、“交关”（很多）、“蛮好”（很好）是他的口头禅。他从不居功自傲，谈起往事，他歉虚地说：“我是个常败将军，二打南铁厂（江南制造局），总是吃败仗，幸亏有友军帮忙,才能取胜，永建半生追随孙总理，庸庸碌碌，一无建树，说来惭愧”，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抗战胜利后，他任京、沪、苏、浙、皖五省市宣慰大员，所到之处，从不接受任何礼品，清廉自守两袖清风，从不与人争权夺利。他的俞塘故宅，沦陷后被日寇与伪军破坏，胜利后还由善后救济总署协助修复。钮氏生活非常俭朴，据他曾任联合国翻译审校的女儿幼华回忆：他在南京任考试院副院长时，每有政府显要宴请，总是婉辞，实在推辞不得，也先在家中 吃好便餐再去。

　　钮氏教育子女硬严，他经常教导说：作为一个国人，要关心国家前途， 定要重视学点历史，研究地理，特别是要注意与中国接壤的邻国，叮嘱子女要务实，要自立自强，研习科学，不要走他自己从事政治的老路。他关心民生，热心民众教育。他说：“中国事情最重要的是要人民有教育，大家要团结，要为国为民”。又说：“我们这一代人要吃点苦，为的是后代有好日子过”，“中国要强盛，非发展工业不可，应注重机械工业”。所以，他的下代子孙多是攻习科技方面的专业，有的学化学，有的学电子半导体，也有学机械][业、建筑工程、制药工业、医学等等，没有一个养尊处优，都是靠着学历考奖学到美国深造成才的。他的家训是：“凡有血气，必有争议，人之好胜，谁不如我，一日强恕，事事强恕。”所谓强恕者，按他自己的解释是：不要强求他人行事，也不要宽恕自己的错误，凡事应宽以待人，严于雉己。

　　1949年，钮氏奉令飞赴台湾，临行前，他特意召集家乡父老话别。他说：。我是国家人员，身不由已，只能离开故乡，非我心愿。共产党并不可怕，共产是有的是没收地主的土地，只要奉公守法，他们是不会难为你们的，至于共妻，是绝对没有的所以要安心等待。”去台后，他任考试院院长，又与其侄钮长耀一同创办私立强恕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