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起义后清、袁、孙、妥协原因述论(2)

  清政府已威信扫地，官吏士民纷纷取款．由于大量的取款．“财政恐慌就要在北京发生了。国库储备的白银不足一百万两，可以肯定它无力支付官员的俸禄．而失信又会加深财政恐慌。"袁世凯也为局势难以驾驭而头痛，为筹款忙得焦头烂额。《申报》多次记述了袁世凯当时的筹款活动。“袁世凯现仍竭力运动借款，且求某公使暂借四万两以应急需．某公使尚未允．” “袁世凯近因国库将罄外债无望，屡向清贵族捐款，奕勖已捐助二百万，仍不敷用，颇为焦急。”等等．不一而足。 

  南方的革命陴营也同样面临财政压力．当时，各海关早被清政府抵押给了外国人．西方列强又拒不贷款给临时政府，而国内的关税、盐税、茶税、捐税和大部分田赋又都被独立各省地方政府截留，革命政府为了解决财政困难，往往是仅靠发行一些公债、军钞等来应付，结果是杯水车薪，也难以救急。李书城回忆当时的情景，不禁感慨：“当时最困难的是南京拥有十余万军队，军费没有来源”，“只得把南京军队的伙食从干饭改为稀粥。以后连稀粥也不能维持了．乃将南京城的小火车向上海日商抵借20万元，暂维现状”．  结果发生了兵变，“经过这次兵变我才认识到有兵无饷的危险．”作为革命政权的最高军事指挥陆军总长黄兴筹不到军饷，穷于应付．也毫无良方．“见克强兄以空拳支拄多军之饷食．……寝食俱废．至於吐血”。尽管革命派发动了这场革命，但当他们面临如此混乱的局面时．也很无奈．  

 总而言之．南北两方均为筹款发愁．缺乏再战下去的经济基础，因为“革命党的财政匮乏和北京政府一样灾难深重”。

   再次，当时险恶的国际环境．不允许中国再战下去。督巧电，福州孙都督好电，以停战议和。”于右任等组织的全国会议团通告书也希望尽快恢复和平．“自武汉事起，各省响应，共和政治，已为全国舆论所公认。然事必有所取，则功乃易于观成。……于上海设立临时会议机关，磋商对内对外妥善之方法．以期保疆土之统一，复人道之和平，务请各省举派代表，迅即莅沪集议。盼切盼切。”《/大公报》言：“为今之计，莫若即行停战，选定地点，召集各省各藩属举出国民代表．开国民会议．将中国前途问题付诸公决。”②当时一般民众心里莫不主张议和，胡汉民后来也回忆道：“当时民众心理，俱祝福于议和．逆之而行，乃至不易．

二”、妥协的主观条件 

  对清、袁、孙来说，妥协不仅具有必要性，而且还具有可行性。 

  （一）革命党人愿意议和

   孙中山在回国前就支持和谈．1911年11月21日，他与《巴黎日报》记者谈话时就表示：“现在革命之举动．实为改良政治起见……以和平手段促中国进步，实为吾党本愿。”孙中山到达香港，又对胡汉民、廖仲恺说：“今日中国如能以和平收革命之功，此亦足开世界未有之例，何必以兵？……不宜预防他人之不服，而一意谋以武力争夭下为也。”孙中山归国当选为临时大总统的第二天就致电袁世凯说：“文不忍南北战争，生灵涂炭，故于议和之举并不反对”。“不劳战争，达国民之志愿，保民族之调和，清室亦得安乐，一举数善。”1912年1月14日，孙中山在复直隶、河南谘议局电中再次重申：“临时政府惟一目的在速定共和．本总统受职誓言．即以专制倾覆，民国成立为条件，……南北既可调和，则生灵免于涂炭，不分畛域，自是平等之本怀。”1月29日，在复伍廷芳电中又强调：“此次议和，屡次展期，原欲以和平之手段，达共和之目的。”这表明孙中山是赞同议和。黄兴黎元洪早都与袁世凯建立联系，甚至都曾以大总统相许，固然也赞成议和。 

 此外．也有很多革命党人对议和想不通．甚至反对议和。他们主张坚决同袁世凯斗争到底．时人谭人凤也不无感慨：当时革命军“兵力不可谓不厚”，“行见北方健儿群起响应，袁且将为瓮中之鳖矣，岂能操必胜之算哉。” “柏文蔚也认为：“以目前革命气势正在高涨，北伐军事不应停止，且北洋军实力尚在，应利用当前革命优势，予以严重打击，将所有障碍扫除……尤其当时和平空气浓厚，余之不放弃无力主公电．申报，1912-1-25．第1张第2版．咨议局电陈救危政见．大公报．1911-11 -20.广东都督电申报，1912 -1-14，第1张第4版、124张，已不为各方面所重视，诚所谓曲高和寡者也。”[20陈炯明从开始就反对仅仅以议和求得圆满结局．主张北伐。并且指出，革命党人必须提防袁世凯，“袁氏阳托议和，阴图聚兵，在在皆有证据，停战期万不可再展，应请伍、温两公发最后通牒，限袁氏于阳历十五日以内将前议各项确实答复或所答复不尽如民国所主张，即当开战，炯明已准备大兵两镇率赴前敌，共捣虏巢，幸毋迁延堕袁奸计。”当时，有的想不开，甚至沮丧、痛哭，扬言让讲和的讲他们的和，大叫“谁主和，谁吃刀！”针对反对声浪，孙中山还急忙解释：“前日之袁君，为世界之一人，今日之袁君，为民国之份子。量才而选，彼独贤劳，正我国民所当慰勉道歉，责之以尽瘁，爱之以势诚者。总统既非酬庸之具，袁君即为任劳之人。宜敬观其从容敷施，以行国民之意，使民国之根基，由临时尽力维持而巩固焉．” 

  （二）袁世凯、清王室也赞同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