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与辛亥革命(3)

　　10月3日，清军聚集力量猛攻同志军控制的新津城，侯宝斋分调眉州、彭山、丹棱、青神、嘉定等地同志军到新津扼守。嘉定李松庭、眉山牟鼎山、丹棱欧阳清、彭山王海廷、青神戚培基等，分别率部驰援。10月5日，远从峨边开拔北上的同志军，途中在眉山大石桥突破清军防线，在张坎将一部分清兵赶下岷江，溺死多名，缴获九子枪24支。9日，到达新津邓公场，不顾长途跋涉的疲劳，当晚即按指挥，由首领葛义先带领11人到新津旧县河，侦察清军虚实，拆毁浮桥一座。次日，葛义先之侄葛鑫山部于宝资山，用土炮击沉清军兵船3只，第三天又击毁清军兵船一只。峨边同志军亦伤亡多人。由于后勤补给困难，峨边同志军只好退守嘉定。 　　保路同志军转战川南

　　9月中旬，攻打成都不克的东路秦载赓部，以及井研陈孔伯，威远胡御阶，荣县王天杰、龙鸣剑、范燮、范模等部数万人，会聚仁寿。当时清军普遍使用九子枪、毛瑟枪、五子枪、洋抬枪、机关枪、开花炮等威力较大的新式军械，而同志军除了少数从敌人手中缴获的枪支外，绝大多数是刀矛叉棒土枪土炮。由于同志军系仓促组合，一哄而起，短时间内云集成都郊区，既缺乏必要的训练，又没有统一的指挥系统，在战略战术上都缺乏经验。加上后勤粮草都是各部现筹现购，难以支撑。

　　这时候，秦载赓们认识到，各自打斗的同志军很需要整顿、整编，形成统一的指挥中心，方能增强合力。10月4日，会聚仁寿籍田铺的各属代表，决议正式成立保路同志军东路军，推举秦载赓为统领，王天杰为副统领，龙鸣剑为参谋长，陈孔伯为川东游击总指挥。鉴于成都清兵强大，他们决定先收复州县，孤立成都，然后再攻取成都。计划兵分三路：秦载赓收仁寿、井研、犍为后直取嘉定；王天杰收荣县、富顺；陈孔伯收威远后展开游击。

　　实际上，早在9月25日，王天杰就已回师荣县，占领县城，经与主持四川同盟会的吴玉章等策划，宣布独立，组织军政府，推举同盟会员蒲洵任县长。这是辛亥革命中第一个由同盟会成立的地方革命政权，比武昌起义宣布湖北省独立还早15天。孙中山先生多次说过，是四川的保路运动促成了武昌起义，否则的话，武昌起义还要推迟一年半载。

　　9月27日，陈孔伯、范华阶也早已率千余人回击井研，知县李少川开城投降，陈孔伯令他仍然主持县政。

　　秦载赓部经过整顿后，与清军转战于仁寿中兴场、中和场、苏码头、铁庄堰、煎茶溪、秦皇寺等地，为时十余天，经历大小战斗20多次。之后，秦、王、龙、陈各率所部转战于嘉定、宜宾之间，两月中攻克资阳(微博)、简阳、宜宾、犍为、井研、威远、富顺等县。其间虽然旋得旋失，时有挫折，未能向成都推进，但革命士气依然旺盛。龙鸣剑积劳成疾，不幸病逝于仁寿乡下，年仅34岁。

　　成都惨案后，犍为哥老会首领胡潭拉起一支民军，在嘉定、犍为一带与清军作战。9月17日，雅安(微博)袍哥大爷、同志军首领罗子舟率雅安、洪雅同志军攻打雅州城未克，转道洪雅，经嘉定、宜宾进至马边(微博)附近，与胡潭等部会合，牵制应援成都的部分边防清军。入川镇压同志军的端方急调宜宾巡防军朱登五部，江安巡防军徐甫陈部，以及援川黔军董福开部，加强嘉定、眉州、青神等地的反革命力量。10月2日，朱登五部刚到犍为，就受到当地民军沉重打击。次日，胡潭乘机率5000人攻占嘉定城，并积极配合兄弟部队进攻在犍为待援的清军。7日，朱登五部在凤凰山围攻犍为同志军，同志军死难300多人。胡潭闻讯，退出嘉定到犍为。

　　10月5日，嘉定同志军与清军统领张辅周部100多人在井研马踏交战，当地袍哥二三百人奋勇助战，清军丢下7具尸体，逃往三江镇，一名哨官被三江袍哥捉杀。7日，在嘉定城北，清军与嘉定同志军激战，同志军死难23人。

　　9日，清廷急电川督赵尔丰，指示镇压方略：“鄂军应由川东一带进发，一支直达嘉定，以捣中坚；一支速赴成都，以固根本。”

　　10月10日，武昌起义成功。消息传来，人心振奋。14日，仁寿宣布独立。

　　10月13日，新津(微博)被清军攻陷后，南路民军副统领周鸿勋率部南下嘉定，将部队更名为“中华国民军武字营”。18日，周鸿勋在牛华溪将五通桥盐务巡防营管带蒋文凯枪毙，收编该营近500人，实力大增。22日，清军朱登五部和黔军董福开部夹击周鸿勋等于犍为下渡口，周鸿勋不支北退。28日，同志军与朱登五部复战于磨子场，同志军失利，死伤惨烈，仅夹江人士在此役中就牺牲了55名。10月31日，罗子舟攻占洪雅，派洪雅同志军大队长毛昌然为县长。接着罗子舟进驻嘉定城。11月1日，胡御阶率2000多同志军攻下威远县城，杀死知县，宣布独立，推举陈孔伯为县长。

　　当胡御阶挥师向富顺时，兵分三路，其中左翼一路由乐山同盟会员方潮珍（卓章）指挥。他们通过喊话瓦解清军士气。方潮珍镇定地前往自流井，与清军徐统领谈判，成功说服徐停火。

　　清军加紧反扑。11月3日，朱登五和董福开分三路进攻犍为幺姑沱。胡潭奋起应战，三战皆捷，毙黔军90多名、川军200多名，同志军亦多有牺牲。

　　11月10日，清军标统叶荃领兵3000围攻嘉定，罗子舟部与乐山彭子敬部，以及峨边等县同志军损失惨重，仅峨边同志军就牺牲了18人，不得不退出嘉定城。11月19日，同志军集中兵力在石板溪、磨子场与清军会战，清军溃败，朱登五残兵向成都方向辙退，董福开黔军逃向宜宾。

　　端方入川后，各地被打倒的旧官吏与反动士绅，一时振奋起来，跟清军相呼应，伺机杀害同志军首领。威远奸细郭藩趁夜突入同志军住地南华宫，杀害了首领胡御阶，割下双耳，呈送端方。

　　时秦载赓、王天杰攻贡井，为奸细所陷，败绩。11月6日，陈孔伯与范华阶、姚文倬率众直捣贡井，至大团山被清军包围，激战一天，正准备突围时，富顺清军赶到，同志军伤亡300多人，弹尽粮绝，陈孔伯、姚文倬负伤被执，范华阶战败被俘。清兵以煤油浇陈孔伯，将他活活烧死；范华阶和姚文倬也慷慨就义。

　　井研县留任县官李少川继续使用清朝印信，阻碍新政施行。秦载赓闻讯大怒，亲往井研处理。11月8日，被暗伏县城北门的奸人刺杀，时年36岁。

　　此前，南路民军首领侯宝斋，于10月中旬新津县被清军占领后，率残部退往洪雅，途中被清军重金收买的奸细暗杀。11月下旬，清军叶荃的一个营杀到洪雅后，将同志军任命的县长毛昌然抓捕斩首。原洪雅县官关仕熙重新上台，多方搜捕杀害参加过同志军的人。

　　乐山人在新政权中任要职

　　反动派的垂死挣扎，阻挡不了革命的滚滚洪流。11月22日，重庆蜀军政府成立，同盟会员张培爵（隆昌(微博)人）任都督，同盟会员清军反正军官夏之时任副都督。我们乐山人方潮珍为军政部长，后改任乐山县长；荣县但懋辛任参谋部长。

　　这时担任清廷法部主事的青神人邵从恩从北京回川。这位曾经留日学政法的立宪派，先到宜昌见端方，再到成都会赵尔丰，要求他们看清形势，立即释放蒲殿俊、罗纶等人。经邵从恩和其他士绅的再三劝说，赵不得不放了蒲、罗等。邵从恩又和众士绅反复奔走于赵尔丰和立宪派之间，说服赵尔丰退位，将政权交付立宪派。迫于形势，赵尔丰只好同意。

　　11月27日，大汉四川军政府正式成立，立宪派蒲殿俊任都督，赵尔丰的亲信原四川新军第17镇统制朱庆澜任副都督。就在这同一天凌晨，正在资中的端方、端锦兄弟，被部下中的同盟会员杀死，割下首级，装铁匣送重庆蜀军政府。也在同一天，胡潭回师犍为，设立军政府，自理县(微博)政。嘉定府其他各县也先后建立新政权。

　　12月6日，驻嘉定城清军叶荃部哗变，将藩库银子几十万两抢劫一空，城内秩序大乱，吏骇民惊，家家闭户。叶荃见无法控制队伍，只身潜逃。这时已经倾向革命的嘉定知府李立元招抚变兵，捕获斩杀抢劫者，人心稍定。大汉四川军政府遂委任李立元为嘉防汉军统领。

　　12月8日，川督赵尔丰见清廷尚未完全垮台，后悔自己退出历史舞台，阴谋复辟，就策划了成都兵变，原清新军和巡防营士兵四处劫夺银行商店，哄抢藩库数百万两银子。时任四川军政府军政部长的尹昌衡（彭县人），率凤凰山新军中由同盟会掌握的部队入城弹压，眉山(微博)张坎66岁女首领蹇二娘和丹棱欧阳清分率同志军赴成都参加平叛。尹昌衡奖励蹇二娘一支钢枪。9日，新成立了以同盟会员为主要领导的四川军政府，尹昌衡任都督，罗纶为副都督。乐山郭开文为交通部长，井研王右瑜为参谋部长，乐山黄成章为军政部次长，青神邵从恩为川南宣慰使，后改任省民政部长。22日，四川军政府擒获赵尔丰，立即斩首，用短矛支起，乘马游街示众。

　　被赵尔丰囚禁的“丁未六君子”光荣出狱，分别担任要职：叙永杨维被任命为省军事巡警总监，彭山张治祥为高等审判所所长，叙永黄方担任泸州川南军政府总司令，乐山王树槐为副总司令。不久，黄方被滇军杀害，荣县但懋辛接任川南军政府总司令，后来改任成都知府兼省团务督办，负责清乡剿匪。王树槐也改任川督府参谋兼省军官速成学校提调。

　　1912年元旦，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成立，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荣县吴玉章到南京担任总统府秘书。熊克武被中华民国陆军部任命为左将军蜀军总司令。

　　2月12日，清宣统皇帝正式宣布退位。2月上旬，由熊克武在上海组织的蜀军3000人开赴南京，22日为创建民国而牺牲的巴蜀烈士召开追悼会，孙中山亲到会场宣读祭文。次日，蜀军乘轮船向重庆开拔。

　　3月11日，彭山张治祥作为成都四川军政府的全权代表与重庆蜀军政府代表朱之洪会商统一事宜，促成了两地军政府的合并，成立了统一的四川军政府，尹昌衡任都督，张培爵任副都督。熊克武为川军第五师师长兼重庆镇守使。后来熊克武于1917年担任四川督军、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