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历史：鲁东及青岛抗战纪实（3）

　　（三）、沈市长奉调山东省政府主席

　　沈市长离开青岛后，旋奉蒋委员长命至开封，即拜命调任山东省政府主席。民国二十七年元月在鲁西就职。沈主席既就命主鲁，环境至为艰危，但沈省府为全省抗战枢机所在，必须深入敌后，以领导山东三千八百万之民众，作全面抗战。当时中央定制，陷区省府可在我后方遥领省政，但沈氏不以为然，盖沈氏认为民气可用，决心前往沦陷区领导对日抗战。所以仍能在山东展开抗战杀敌，保卫国家之伟大工作。沈氏当即仅率同各级干部三十余人及警卫人员，由徐州进入鲁西，自曹县北上，深入全省推动省政，进行坚苦卓绝之抗战领导。

　　自来大陆沦陷各省市，莫不撤退后方，这位六十高龄的沈主席单枪匹马深入敌后，可谓是全国以省主席身份进入沦陷区发动抗战的第一人，其艰苦卓绝的精神，真令人钦佩。此非大智大勇而何！后来山东方面，能够在敌人所占点线之外，掌握住沦陷区的全面，不同平津、河北的弃守，这种功劳，实不容忽视。

　　沈主席在鲁西曹县就职，不久沈主席召用余就任山东省政府委员并兼鲁东行署主任在鲁青地区之八年领导抗战，指挥军政（地理上包括青岛市在内），领导民众展开抗敌的活动，更发动组织地方武力，为统一鲁东游击战争，并任鲁东抗日游击总指挥，指挥约有五万游击队，以与敌寇作持久消耗的长期战争。鲁东行署，直辖三个专员区，包括：

　　（1）第七专员区辖荣城、文登、牟平、福山、海阳五个县。

　　（2）第九专员区辖栖霞、蓬莱、掖县、黄县四个县。

　　（3）第十三专员区辖招远、莱阳、平度、即墨四个县。

　　共十五个县，所有专员、县长及保安旅团悉受行署监督指挥。胶东半岛在地图上看是一个死角，但在抗战期间打游击的时候，却是到处可活，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地理的条件，在于善为运用。敌寇虽然攻陷济南，占了青岛，但是初期的兵力有限，只能占着点线。对鲁东一角，无法全面占据。到民国二十七年春间鲁东尚未有敌人的足迹，还是一片净土。可是我们鲁东的专员、县长，却纷纷自己先退，遂致行政无人负责，成为无政府状态。因为每个地方总有多多少少的爱国卫乡的革命志士，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大义而效命。

　　当抗战初期，鲁省韩复榘主席弃职后撤，各县县长专员亦均纷纷随之离开，遂致行政无人负责，成为无政府状态，幸这批革命志士，揭橥抗战，各自集合当地壮丁枪枝，组织游击队来控制地方，维持秩序。至民国二十七年下半年与省政府始接上关系，当由省府选优秀者任命各县县长各区专员，并发表保安旅团番号，至此行政系统重新建立。时省政府移驻鲁南，胶济津浦两铁路为日寇所占，将鲁省分割为四，省政府为便于指挥领导计，乃设鲁东、鲁北、鲁西三个行署，以秉承省府之命，加强省政推动，发挥抗战力量，打击敌人。

　　由于抗战初期敌人兵力有限，无法各处侵犯，只能占据点线（县城、重镇、铁路、公路），对鲁东一角，在民国二十八年间，鲁东除了烟台、威海卫、龙口，和福山、牟平、蓬莱、黄县、掖县几个县城被敌占领外（但县城以外仍属我方），鲁东地区我们还控制栖霞、莱阳、海阳、牟平、文登、荣成七个完整县，保持广大地区；较之鲁西、鲁北、鲁南的情况，却有不同。所以那时政府推动政治，如与抗战以前一样的进行，自民国二十九年起，上述各县城相继沦入敌手，然我仍有乡间可以发挥游击战的力量，以维系人心，推行政令，但是困难愈来愈多，因敌人竞常集结兵力，分期分区进行其所谓的扫荡，敌人占领点线愈多，我们活动的地区也就愈少，余以主持鲁东行署的职责，指挥军政，坚持抗战，在民国三十一年前，仍能打击敌人，撑持这一艰难的局面。自民国三十年底，山东省政府改组，沈主席调任中央农林部长后，民国三十一年春，省府主席易人，另以于学忠部五十一军军长牟中珩接任，牟根本不懂政治，上台首务，便是撤销鲁西、鲁北、鲁东三个行署（时鲁西主任为孙良诚、鲁北为何思源、鲁东即本人），无异自闭耳目，自毁长城，顿使山东形势日非，抗战局面顿趋恶化，而且这种措施的结果，使抗战军事陷于不利，政治上的决策，取舍之间，真是毫厘千里，所关甚大。我于是年底将鲁东行署结束，斯时我已奉中央任命代理青岛市长，遂由莱阳率部转入青岛郊区进驻崂山，在虎穴的旁边，建造新的根据地。自此以后在崂山展开青市的抗战局面，这便是以后在崂山抗战的开端。

　　（四）、鲁东行辕奉中央命令改组为鲁东行署

　　我退出青岛之后，因为要把青岛在七七事变以后，及准备撤退的经过，向中央报告，遂由高密循海青公路到海州，再由陇海铁路到徐州。到了徐州的时候，正值敌机滥施轰炸，我第一次尝到敌机临头轰炸的味道，紧张愤慨的情绪，一时交作；于此更体认以劣势军备抵抗强暴国家的战争之艰苦。这时中央军政重心已移武汉，我就由徐州转郑州到汉口，已是民国二十七年一月中旬。我把青岛的一切情形，向中央作了报告。中央认为青岛的焦土撤退，是开战以来，撤退各城市最光辉的一次；对沈市长特予嘉奖。我个人负责党务责任，亦愧受各方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