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继尧与亲密战友（三）(3)

　　1913年12月唐继尧调到云南任都督，又镇压了大理杨春魁响应二次革命的起义，趁机株连杀害腾越辛亥革命领导人张文光。

　　1914年唐紧跟袁世凯通缉查拿孙中山，突然捕杀中华革命党云南支部总务徐天禄，将徐天禄身体砍为六段埋于昆明北郊。1915年唐继尧密电袁世凯，禀报对革命党人已经“破获多次，斩杀多人”。蔡继武、王荫南、胡国兴、刘焕章和二十多名革命党人被唐继尧杀害的时间是12月上中旬，也就是李烈钧蔡锷等人入滇的前夕。

　　著名的反袁将领李烈钧加入了中华革命党，奉欧事研究会和孙中山命令到云南发动反袁。在拥袁与反袁两种力量激烈交锋的生死关头，如果李烈钧仅靠曾与唐继尧是同学好朋友的关系就入滇发动反袁，无疑要冒着生命危险。典型的案例是蔡继武不经唐继尧批准就入滇，于是被唐继尧割掉了头颅。

　　唐继尧在1912年血洗贵阳时练就了面善心恶的内功，若干年后仍然本性难改。滇军高级将领罗在护国运动和护法运动前后都没有什么事情对不起唐，罗佩金对唐继尧曾有知遇之恩，并且罗家与唐家有亲戚关系，可唐在二次督滇时居然派部下的普小洪追击罗佩金，由普小洪虐杀了罗佩金。

　　云南都督府的枢密员何慧青在《云南拥护共和之经过》中记载：“李烈钧自海外归来至香港，见唐与袁之关系，亦不知底蕴，命其学生张维义，致函民党钜子叶荃、黄毓成、赵又新等，密探唐意旨，张至滇见云南捕革命党正急，蔡济武及李根源之内弟某俱被捕杀，不敢投递。”【何慧青：《云南拥护共和之经过》，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二十六辑，第58页】。

　　1915年12月李烈钧辗转来到云南边境，请求入滇，唐继尧对边境河口官员的请示故作聋痴，不予批准。李烈钧在云南边境“居数日”的那几天，蔡锷从日本乘船来到越南海防。

　　蔡锷到了越南的海防就打电报给唐继尧说要入滇【注：邹若衡《护国起义前唐继尧的转变和有关蔡锷的二三事》】，唐继尧并不知道蔡锷此行的目的，派堂弟唐继禹乘火车去迎接。蔡锷派王伯群持亲笔信去昆明见唐，王伯群于12月14日清晨从河口乘火车驰向昆明，王到昆明时唐继禹早已出发了。“王伯群持蔡锷亲笔信，于十二月十五日到达昆明，说明国内外反袁的空气甚为浓厚，甚至北洋派首脑人物段祺瑞、冯国璋等都反对帝制，唐继尧的态度因而稍微活动，但仍然愁眉苦脸，并不真想反袁。”【注：邓汉祥：《护国讨袁前后的蔡锷》，载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编：《护国讨袁亲历记》，第116页，文史资料出版社，1985年12月出版。】

　　林虎的文章写道：“听说唐继尧怀疑李烈钧捣他的鬼，非常痛恨李烈钧……据说唐继尧由于痛恨李烈钧，以为蔡锷到了云南就可以抵消李烈钧的影响……对李烈钧则派其弟唐继虞到老街去阻止，借口树大招风，请李暂缓进入昆明。当时军队干部知道此事后，即推举团长邓泰中到老街欢迎李烈钧等人，唐继虞向李转达了乃兄的意见后，对李等的行止，不敢有所决定。”【注：林虎《我与陆荣廷联系讨袁护国的经过》，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四十六辑第283页】。”

　　《李烈钧将军自述》记载：“延二日赴老开（老街），余以为至此，沿途当无阻碍矣。乃河口监督，闻余等至，即密电唐督继尧请示。居数日，正拟兼程前进，而监督来语余，谓‘唐公无电来，请先生勿孟浪闯关’。余闻而讶之。因思此行，于中国前途，关系极深，乃作破釜沉舟之计，手拟一电致唐督，略谓‘此来为国亦为兄，今到老开（老街）以多日矣，三日内即闯关入滇，虽兄将余枪决，向袁逆报功，亦不敢计也’。” 【注：《李烈钧将军自述》，载李希泌等《护国运动资料选编》上册，第93页。】唐继尧看到阻止不了李烈钧，在知道蔡锷即将入滇的背景下，才批准李入滇的。李烈钧于12月16日早晨从河口乘火车，在阿迷县停留一夜，于12月17日傍晚到达昆明。

　　12月17日法国当局的梅总督用汽车从河内送蔡锷到达越南边境的老街，宿于老街，18日蔡锷清晨乘汽车过河，到河口坐上火车，到阿迷县停留一夜，19日从阿迷出发当天晚上到昆明。

　　唐继尧对李烈钧的戒备心理很严重，李烈钧带来的巨额资金，最后消除了唐继尧的杀念。

　　李根源《雪生年录》第68页记载：“协和带滇现洋百箱，余与（张）木欣所筹措。”袁世凯密探赵国勋致杆臣函：“盖滇省此次独立，表面虽可观，惟内幕殊非一致，不无党派之别，兼之经济困难，虽李协和来滇时，携有四十余万元，由华侨寄来百余万元，现稍觉活动，终属不可久持。”【注：《赵国勋致杆臣函》，载李希泌等《护国运动资料选编》，第125页。】

　　1916年5月19日《义声》报记载云南都督府财政开支：“前由第二军总司令官李协和君带来华侨捐款十余万元，数月以来，赖以支持。”进入财政厅的是10余万元，那么，进入军需局的是多少，进入督军署的又是多少呢？龙云在《云南护国起义简述》中记载道：“自护国军兴，支出剧增，除李烈钧助饷二十万元外，其他毫无外援。”【注：龙云：《云南护国起义简述》，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四十六辑，第12页。】

　　唐继尧对李烈钧率领的护国第二军不给军费，反而从李烈钧那里赚了一二十万元。《护国军纪事》第二期《军实》记载：“第二军军饷由李自筹，滇只出军人。”

　　李烈钧入滇后加强了革命党人促唐反袁的力量，蔡锷带来的北洋将领也在反对帝制的消息，使唐继尧感觉到袁世凯即将倒台，于是加入到反袁行列。

　　蔡锷对李烈钧是什么态度呢？在1913年二次革命时，蔡锷拍发的通电是支持袁世凯反对二次革命，与唐继尧拥袁的政治立场相同。1915年12月在云南反对袁世凯称帝的通电中，他们两人都采取了排斥李烈钧的做法。

　　《大公报》刊登云南反对帝制第一电和第二电。2015年12月23日第一电是请求袁世凯取消帝制的漾电：“自国体问题发生，群情惶骇……”，蔡戴刘唐任五人联名落款，没有李烈钧姓名。

　　12月24日云南反对帝制第二电，是要求惩办帝制祸首，限袁世凯24小时答复的敬电：“窃惟中外人士所以不能为大总统谅者，以变更国体之原动力，实发自京师，其首难之人皆大总统之股肱心膂……”，蔡戴刘唐任五人联名落款，也没有李烈钧姓名。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云南省档案馆编的资料集《护国运动》，江苏古籍出版社1988年出版。所收录的电报资料，主要来自民国初年云南省派驻国家外交部的机构“外交部云南特派员公署”等机构，以及新中国成立后国家从云南省收集去的资料。虽然不是护国运动爆发时北京电报机构对云南拍发电报的译稿，但比起有话语权的云南人随意改动档案的资料可信得多。《护国运动》第180页至198页收录的电报如下：

　　12月25日拍发的，把云南反对帝制第一电与第二点焊接起来并删去170字，成为唐任漾电：“自国体问题发生，群情惶骇……”，落款的是唐继尧任可澄二人。

　　12月25日宣布护国起义的有电：“天祸中国，元首谋逆……”，在《护国运动》书中文尾无署名。《护国运动史》第151页叙述：“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南京）所收之‘有电’末尾无署名”。世间流传的有电，写着蔡锷领衔的五人联名落款，写着唐继尧领衔的五人联名落款，无论哪份是真的，也都不包含李烈钧姓名。

　　护国运动爆发时，除了头面人物的电报之外，还有云南全体军官发布的通电《张子贞等反对袁世凯帝制自为电》，落款的是云南陆军第一师师长张子贞、刘祖武、旅长孙永安、赵钟奇、刘云峰暨全体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