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运动中的孙、黄、蔡
辛亥革命网 2016-12-13 09:49 来源:湖南省人民政府参事室 作者:刘泱泱 查看:
今年是辛亥革命105周年,也是辛亥革命时期最为耀眼的风云人物孙中山诞辰150周年,黄兴、蔡锷逝世100周年,都是非常值得纪念的。这种纪念,对于我们今天继承和发扬爱国、革命传统,推进国家现代化建设,促进祖国统一大业,振兴中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也是很有意义的。孙、黄、蔡在辛亥革命运动中分别有哪些重要贡献?他们各居什么历史地位?本文试作些简略剖析,以资纪念。
一、孙中山是近代中国民主革先行者、辛亥革命的思想指导者和主要领袖
孙中山于1894年冬就在美国檀香山创立了革命团体兴中会,早于黄兴创立华兴会9年。兴中会成立后,即于次年发动了第一次广州起义,也早于黄兴发动华兴会长沙起义9年。随后孙中山又于1900年发动了惠州起义,而此时黄兴尚在家乡,并曾想举办团练以对付义和团式的民众暴动。孙中山作为民主革命先行者是无人可企及的。
在民主革命思想理论的创立上,孙中山在时间上最早,体系最完整,贡献最多。还在1893年冬酝酿组织兴中会的过程中,孙中山就提出要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为宗旨,而黄兴在10年后华兴会成立会上才提出“驱逐鞑虏,复兴中华”的口号。当然黄兴并不是因袭自孙中山兴中会,因为二人至此时尚未结识,也从无书信往来,黄兴对孙中山尚无多少了解,因而只能说是在当时国际国内危急形势下,在救国方略上,英雄所见略同。1894年兴中会正式成立时,孙中山在所拟入会秘密誓词中,进一步规定会员必须履行“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的任务,第一次提出了推翻清王朝后建立民主共和国的政治主张。继后,孙中山于1903年8月为东京青山军事学校的学员制定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的入学誓词;1905年8月同盟会成立时,又提议将此16字誓词确定为同盟会的革命纲领,写入会章,并在随后的《〈民报〉发刊词》和《民报》创刊周年纪念会上的演说中,将此纲领阐释为民族、民权、民生三大主义。黄兴虽然对孙中山心仪已久,但直至1905年7月下旬才与孙中山首次见面。会晤后,他对孙中山的革命思想主张完全赞同,十分倾服,立即决定与孙中山合作,共创同盟会,参与会章起草,并在随后的同盟会成立会上,力推孙中山为总理,从此成为孙中山三民主义的忠实有力的信奉者,始终不渝。
孙中山自1895年10月第一次广州起义失败,在国内首遭通缉,流亡海外,1896年10月在伦敦遭清使馆官员拘捕,引发国际交涉,从此成为享誉海内外的中国革命者;辛亥革命运动兴起后,他以鲜明的民主革命立场,同资产阶级改良派、立宪派进行了长期的斗争,成为革命民主派的一面旗帜。同时,他长期在海外活动,在大力宣传中国革命、争取国际友人支持,和在筹款援助国内革命等方面,也作出了无与伦比的贡献。再加上他在同盟会成立后,长期担任总理职务,为党内最高领袖,黄兴则担任执行部庶务,居协理地位。凡此种种,就使孙中山成为辛亥革命运动中当之无愧的主要领袖。
另外,又必须充分看到,孙中山到晚年,还有一个更为闪光的亮点,就是他顺应历史潮流,成功地实现了第一次国共合作,并且将旧三民主义发展为新三民主义,成为最值得后人敬重和纪念的地方。不过这已是辛亥革命运动以后的事情了。而黄兴和蔡锷等,由于英年早逝,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光辉经历和新建树。
二、黄兴在辛亥革命全过程中卓著贡献, 成为与孙中山并称的领袖人物和“开国二杰”之一
同孙中山比较起来,黄兴不是最早的革命先行者,也称不上民主革命理论创建者和思想指导者。但他也是仅次于孙中山的民主革命先驱者之一,并且具有“笃实”、“无我”、勇健、宽厚、善于团结人等高尚品德和优良作风,被称誉为“实行的革命家”(毛泽东语),在辛亥革命全过程中作出了巨大的、多方面的贡献。概括说来,他的主要历史功绩可以归纳为以下六个方面:第一、他是国内第一个革命团体华兴会的创立者;第二、他在与孙中山合作共创同盟会中起了关键的举足轻重的作用;第三、他是辛亥革命时期武装斗争的主要组织领导者;第四、他在组建南京临时政府、创立民国的过程中发挥了核心作用;第五、他在民国初年维护共和、再造共和的斗争中作出了重大贡献;第六、他始终有力地维护了党内和革命队伍内部的团结,维护了孙中山的领袖地位。黄兴的巨大历史功绩,决定了他在中国近代史上特别是辛亥革命史上的崇高历史地位,即:他是中国近代史上杰出的爱国者和民主革命家,是辛亥革命时期与孙中山并称的领袖人物,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民主共和国的“开国二杰”之一,并且在其后维护共和、再造共和的斗争中作出了重大贡献。
然而,长期以来,特别是在国民党统治时期,却有不少人认为,领袖只能有一个,辛亥革命的领袖非孙中山莫属,进而无视历史实际,人为地“扬孙抑黄”。这种看法和做法,首先在思想观念和思想方法论上是不正确、不可取的,因为它其实是封建正统思想的余毒在作祟。在封建君主时代,“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天经地义,人们习以为常。然而在反对封建的经济、政治制度和封建专制主义意识形态的民主革命中,在近代民主制度下,由于发动和依靠广大民众的需要,也由于团结对敌的需要,领导革命和建设的政党内部是必须讲民主、讲群体、讲集体领导、讲分工合作,同时还必须讲互相监督和制约的,因而领袖就不应该也不会只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特别是能够较长时期合作共事的一批人,即领导集团。辛亥革命时期的革命领袖,就是以孙中山、黄兴为核心的一批人,或一个集团。
其次,与封建正统思想相联系,这种看法和做法,也与蒋介石统治时期所大力宣扬的“党统”密切相关。这个“党统”,大体就是:孙中山——陈其美——蒋介石,而将黄兴排斥在外。且看蒋介石1927年5月在陈其美逝世11周年纪念会上的演讲:“我们国民党是中华革命党孵生出来的。中华革命党是总理创造的,总理创造的中华革命党,也得到了陈英士(陈其美字英士)许多助力。所以我们追溯国民党领导国民的成功,我们第一纪念总理,第二是要纪念陈烈士……今天诸位来欢迎我,不是欢迎我,是欢迎陈烈士的化身。”此言一出,御用文人纷纷跟上,大事渲染。如萧继宗撰文写道:国民党先后有孙中山和蒋介石“两大英明领袖的领导,而这两大领袖之际会,与革命大业的传承,则是英士先生的全力辅佐促成的。”不难看出,这个党统完全杜撰和割断国民党的历史,不仅排斥黄兴,而且只讲中华革命党以后的历史,不讲国民党的前身同盟会,也不讲民国初年创始的国民党。其要害就是贬黄(兴)扬陈,而实质是为蒋树立正统。蒋之所以以陈的化身自居,则除了抑黄之外,还因为他在辛亥革命前后,原本就是陈的下级部属和小兄弟,他至1913年6月始由陈介绍给孙中山,不久加入中华革命党,由此发迹。他杜撰和割断历史,捧陈抑黄,完全是为着宣扬自己的政治需要。而这样割断历史、排斥黄兴,其实也造成了对国民党本身的伤害,因为仅将国民党的前身追溯至中华革命党,无异否定了国民党在辛亥革命推翻帝国主义走狗清朝、结束延续两千余年封建帝制、建立民国等划时代的历史功绩;至于黄兴的巨大历史功绩及其在辛亥革命党人中的崇高地位,则是不能由人任意否定和抹煞的。
第三,上述看法和做法,也是完全不符合历史实际的。前面说到,孙中山长期流亡海外。这在领导国内革命中便不可避免地也存在一些局限,即他在相当长时间内,与祖国本土联太少,与国内广大民众联系太少,与国内实际革命运动联系太少。经查,孙中山自1895年10月广州起义失败后逃亡海外起,至1911年10月武昌起义胜利止,整整16年间,回到祖国大陆仅两次,居留时间总计不过7天:一次是1900年8、9月间回到上海,“视察本国形势,并与本国同志进行种种磋商”,居4天(8月29日至9月1日);另一次是1907年12月,与黄兴一道由越南入镇南关,领导镇南关起义,来回3天(12月3日至5日)。而这16年,正是辛亥革命从酝酿兴起、发展到走向高潮和胜利的16年。孙中山的这一无庸讳言的历史局限,恰恰由黄兴以及其他一些在国内埋头苦干、艰苦奋斗、组织领导革命实际运动的领袖人物弥补了。正是由于这种互补,才得以成就辛亥革命运动的伟大胜利。
黄兴在辛亥革命全过程中立下的巨大的、多方面的历史功绩,都是实实在在的,无可否定也无人替代的。因此,历史的真实画面是:孙中山与黄兴共同构成了辛亥革命领导集团的核心,共同创建了民国。正如宋教仁当年所说:“黄克强先生与孙中山先生同为吾党泰斗。”章士钊生前也说过:“无逸仙则无克强,反过来说,无克强则无逸仙。”章太炎挽黄兴联则云:“无公则无民国;有史必有斯人。”孙中山与黄兴之间,完全是互补的、互相成全的关系,而不是彼此分割、互相排斥的关系。只提孙中山领导辛亥革命、创立民国,而完全撇开黄兴,甚至排斥黄兴,一味扬孙抑黄,或且扬陈抑黄,显然是不公平的、背离历史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