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黄兴的政党内阁思想和实践(3)

　　⒊国民党要积极参加选举，形成国会的多数党进而组阁。黄兴极力主张把国民党建设成国内第一大政党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使国民党在国会议员的选举中获得绝对多数进而单独组阁，实施国民党的建国纲领。因此，在重视国民党发展的同时，黄兴积极主张国民党参加国会议员的选举，以在国会中获得绝对多数的席位。为此，他亲自到各地发表演说，给国民党员参加竞选助威鼓劲。他指出：“政党贵应时而动，今之所亟宜注意者，为选举之筹备，苟党中最良分子皆选为省会国会议员，则党与国俱得良好结果” ^{[1]（P294）}。“此次选举为国民党开幕后第一次之选举。欲求政党之发达，必集地方之人才。如讲学问者为人才，能办事者亦为人才。此吾党所宜注意者。”^{[2]（P232）}他要求国民党员“须大家共负责任，多赴地方演说，使人人知共和之真精神，并知本党之精神所在，而后国人皆知本党之可恃，共表同情，以助成本党之所主张。”^{[1]（P290）}1913年3月，第一届国会选举结果揭晓，国民党在众、参两院获得392席，取得了绝对多数。对此，黄兴踌躇满志，对党员们说：“吾党今日所处之地位何如乎?国会议员发表，吾党实占多数，足徵吾党之政见合乎公理，所以得人民之赞同，占优胜之势力，而有左右政治之机会。吾人宜应时急起，实行吾政，以慰人民希望之殷。吾人当以前日运动革命之精神，运动革命之心志，扩张其学识，磨砺以经验，必使中华民国达于完全巩固之域。”^{[1]（P316）}这表明他对建立真正的国民党内阁充满希望。

　　三

　　黄兴在民国初年关于政党内阁的思想和实践，是其坚持资产阶级民主政治，维护民权，防止专制，巩固共和，加快建设思想的直接反映，对于开阔国民眼界，激发国民的参政热情，扩张国民党党势，促使共和观念深入人心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然而，随着宋教仁的被刺和国民党被袁世凯强令解散，黄兴政党内阁的梦想宣告破灭。

　　铁的事实无情地证明，在当时情况下，政党内阁只是黄兴的一厢情愿，无法实现。其原因主要有三：首先，缺乏制度上的保证。《临时约法》虽然规定行政采取责任内阁制，反映了资产阶级革命派想以此限制袁世凯权力的良苦用心，但同时又规定，临时大总统享有对国务员的直接免职权, 国务员的副署权并不能限制总统权力。这样，内阁只能起执行政务，而无法实现决定大政方针、限制总统权力的强有力作用。因此，从法理上讲，《临时约法》规定的政治制度并非责任内阁制，而是美国总统制的变种，本质上仍是总统制。^[10](P383)加之袁世凯内心里又极不赞成责任内阁制，千方百计进行抵制和破坏，并通过“修正”《国务院官制》和《各部官制通则》，不仅取得了内阁各部分司以上各官的任免权，从法律条文解释上取消了内阁得制定大政方针的权力，而且使“财政军政大问题，皆直接由总统府处理，并不报告于国务会议”,进一步加强了对内阁的控制。^[11](P25)因此，黄兴想通过政党内阁让袁世凯处于虚尊地位无异于与虎谋皮。其次，缺乏相应的社会政治条件。民初的中国，仍然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封建势力仍很强大，而资产阶级力量却既很弱小，内部又不团结，难以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一个能与封建势力抗衡的独立政治势力，加之当时还处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占主导地位的经济状态，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群众所关心的只是衣食温饱，民主意识淡薄，缺乏政治权利意识和政治责任感，不可能对资产阶级政党提供支持。这些又无不表明当时中国还缺乏像西方国家那样的实行政党内阁的物质基础和阶级基础。最后，缺乏一个长期的政治发展过程。政党政治和政党内阁都是西方国家在长期的政治发展过程中自然形成的，是各派政治力量和利益集团长期角逐而又妥协的结果，而这些要短期内在有着长期封建统治历史的中国实现也是极不现实的。所有这些都说明，黄兴要在中国实行政党内阁的思想虽然主观愿望是好的，但严重脱离了当时的国情、政情和民情，是不可能真正实现的。

　　参考文献：

　　[1]湖南省社会科学院编.黄兴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1.

　　[2]刘泱泱,陈珠培,刘云波编.黄兴集外集[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

　　[3]姜义华.民初政党政治与黄兴民主政治思想的发展[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4（4）.

　　[4]毛注青编.黄兴年谱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1991.

　　[5]陶菊隐.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M].北京:三联书店,1957.

　　[6]孙中山.孙中山全集第2卷[M].北京:中华书局,1981.

　　[7]陈旭麓主编.宋教仁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1.

　　[8]梁启超.饮冰室合集文集之二十八[M].北京:中华书局,1989.

　　[9]贾菁菁编.梁启超演讲集[M]. 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5.

　　[10]谢俊美.政治制度与近代中国 (增补本) [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

　　[11]李宗一,曾业英.中华民国史第二编（全二册）[M].中华书局,1987.

　　（原载：《湖南工业大学学报》2008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