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社会趋动变迁刍议(3)

辛亥革命网 2011-05-21 00:00 来源:《青海社会科学》 作者:熊志勇 查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百年纪念,社会趋动军人化是清末社会变迁的显著特征,近代军事职业在联接民官之路中地位的突出,使从军行伍的社会价值评估发生了历史性的变革。随

  

  晚清之际的社会剧变,使以士为四民之首的社会秩序变得支离破碎。社会结构的裂变与社会重心的失落,加剧了士阶层的分化,特别是科举制的废除和社会流动的改变,切断了士阶层的社会来源,“士”从传统的中心地位滑向边缘,而原先处于边缘位置的其他社会群体则乘机进踞社会主干。在晚清社会结构的转换中,“士”与“兵”的角色错动尤为引人注目。

  中国传统社会组织方式的基本特点,是儒家意识形态与社会政治组织的一体化。因此,道统与政统的一体化,与传统社会的重心所寄关系密切。士之所以为四民之首,也正在于士阶层兼具道统和政统的特殊地位。一方面,文人化的士“口含天宪,笔注经典”,是传统文化的承载者;另一方面,士人又是传统文官科层制的主要来源和皇权政治的重要支柱,士属于民却以官为皈依。同时,士与在野官僚——缙绅息息相通,在官民对峙中扮演特殊角色。士阶层所具有的“两通”(士仕相通和通官民之情)社会政治功能,使其得以立足社会主干中心。而士人实现“两通”最重要的依托,是科举制度。科举制的废除与社会流动趋向的改变,对士阶层无异于釜底抽薪。斯正如严复所言:废科举、兴学堂,“此乃吾国数千年莫大举动,言其重要,直无异于古者之废封建,开阡陌。”【38】

  废科举之后,士的存在遂成一个历史范畴,而“1905年后学堂激增,不仅具备了直接吸收士群主干的容积(散入其他群体的差额与学生中的幼童数相抵),而且阻断了它继续增补扩大的可能,使之自然消亡。官民联系环节脱钩,传统社会的牢固结构出现断裂,社会纵向流动性降低而对立增强。”【39】士阶层裂变后,形成了两个知识分子社群,一个是新士绅(即所谓的“绅界”),另一个是学生(即所谓的“学界”)。新士绅直接由传统士绅蜕变而来,这些科举制培养的最后一批“遗士”,实际上是传统与近代社会之间的边际过渡阶层;而学生则是士阶层裂变后最具代表性的社群,“学”作为近代知识分子的集合性角色称谓,逐渐为社会所认同。由“士”到“学”的转化,大大改变了知识分子的社会地位,“士”的消失意味着四民社会已不复成立。学人不能担当沟通官民的角色,致使“学”与农工商三者皆成疏离之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失去“两通”社会政治功能的知识分子变为“自由浮动”的新社群亦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与传统的“士”相比较,清末民国初的学、绅两界均已难称四民之首,尽管学与绅都大致认同于士的社会角色,并希望承袭传统士阶层的社会责任。但因其“两通”社会政治功能的丧失,结果常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社会流动的变化,使平民化的学界和消亡中的绅界,都不可能独立担当起社会核心的角色。林白水甚至称读书人是“中国最不中用的人”【40】,言辞虽有偏颇,但却是士人角色变异的真实反映。

  反观清末民国初的“兵”则是另一种情形。社会流动的“武化”特征表明:“在中国社会中,军队的主要职能,是为想改进自己社会、政治、经济地位的人提供选择的机会。”【41】这也是中西军事社会功能的一个显著区别。“伦理本位,职业分途”的传统社会把“兵”视为“准贱业”,因此,行伍出仕这条民官相接之路并不为四民社会所认同。“兵”在传统社会找不到恰当位置,“向着社会走”的儒家主流文化精神和传统教育体制又促成了武人地位边缘化,在兵民分离的二元社会结构中,“兵”与士农工商缺乏有机联系,更谈不上进入社会核心并充当社会楷模。近世社会变革,使这一切发生了历史性转变。西学东渐与近代社会民族国家意识的觉醒,使数千年来“向着社会走”的文化精神逆转为“向着国家走”【42】,“社会既日进于国家,而军国之势日重。”【43】当儒家主流文化为核心的“道统”逐渐失势之际,以近代兵学为先导的西方新学却成了清末“趋新主义”刻意追逐的目标。思想权势的转移恰如康有为所言:“以尚武为修文,实新世之新义也。”【44】强国御侮与尚武爱国的民族主义运动,使近代军人获得了很高的声誉,科举与行伍的消长,使“兵”在社会秩序中的地位大为提高。当行伍从军不再受人歧视,军人不再被等级社会列为最低层次时,一个社会权势转换的新纪元便随之来临。士(知识分子)的边缘化与兵(近代军人)进踞社会中心,堪称当时社会的一大景观。

  伴随清末社会变迁而进入社会中心的“兵”,试图充当社会领导角色,其他新兴社群也企盼入主社会权势中心。在道统与政统已经两分,新的权威中心尚得确立的情况下,“载道以行”的近代军人携西方新学的政教义理和军事权威,在社会权势的争夺显然具备不少优势。同时,社会流动的变迁和新兵役制的实施,使“兵”的社会属性产生变化。军人社会成份的广泛性,密切了士农工商与兵的关系,当士阶层从权势中心隐退之后,近代军人的进取替代因社会需求而成必然之势。再说士与兵在历史上本来就有“亲缘”关系,从古代武士与文士的蜕变,到近代军人重返士流,说明两者之间具有某种内在联系。因此,士与兵的角色错动及相互间的对流质换,实为清末一种颇有意义的社会现象。在社会流动转变方式的背景之下,大量士人摇身一变而为军人,以及由此所产生的“军绅”、“军学”双重人格,便是士与兵社会互动与角色错位的具体表现。士人(知识分子)向军事社会的流动,反证了自身地位的边缘化。事实上,清末的“兵”在一定程度上承接了“士”的社会政治功能,从军行伍在社会流动中日愈重要的地位,推动了军人向社会主干中心的位移。

  文武之道,一弛一张,清末社会趋动的变迁及其对士与兵社会角色的影响,反映出社会转型“用进废退”的客观现实。不言而喻,军人社会角色的大变动,对整个社会结构的分化与重组都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近世文武地位的此消彼长,使军人角色地位日愈凸显,需要指出的是:近代军人虽然进踞社会主干,但传统士人和其他新兴社群仍然是一些相当强大的制衡力量,特别是近代学生群体的崛起,使之成为与近代军人并驾齐驱的社会势力,正是由于这些制衡因素的存在,才使得清末民国初的社会权势中心表现为多头并列的复杂局面。

  注:

  ①③陈登原:《国史旧闻》第三分册,第659—662页。

  ②姚永森:《刘铭传传》,第67页。

  ④【44】汤志钧编:《康有为政论集》上册,第154、623页。

  ⑤⑥夏晓虹编:《梁启超文选》(上),第21页。

  ⑦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戊戍变法》第2册,第346—3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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