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潮——吕逢樵光复处州府（连载13）(4)
辛亥革命网 2011-05-18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朱文风 查看：
半日学堂内，不再是黑夜才闹了。今天上午，大厅内的几张桌子上，放了无数红红绿绿的纸张和无数只砚台。标语已经拟好，梦祥、徐琛等人，正俯身低头，握笔急书。逢樵手上拿了一份刚起好稿子的“告全县学界书”，抗议清政府的官员，无故逮捕学生，要求全县学界起来声援……
告学界书的信函频频发出，没几天，各学堂均罢课声援。最早的是壶镇的育英女校，赵和珍领了女生，擎着小旗，像上次宣传放脚一样浩浩荡荡走向街头。不久，消息传来，缙云县城的“坤范女校”已经停课声援，甚至远在处州的“丽水实业织布学堂”、“崇实两等小学”等，也都停课集会，斥责官府不该随便逮捕学员。
在壶镇街面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半日学堂的学员训练，也公开化了。从徒手到拿棍棒，从棍棒进而教习枪法。街上群众也议论纷纷，“成立民团，保卫家园”的呼声日益高涨。
忽一日，丁熔从县城来到壶镇，告诉大家一个大喜讯：“县官范传衣被调走了。”是上司责罚他管理不力，还是他自己溜之大吉，这其中奥秘群众当然不清楚，但这件事对缙云壶镇的龙华会、光复会会员来说，终究是一件大好事。时间又近年关，有些好事者，竟抬出狮子，咚咚地狂舞起来。
那天，嘉益吃了早饭，来到合盛南货店，见逢樵和发松正在店堂内结账，就在一边小坐。逢樵见嘉益来了，就说：“你到双眼井的合昌盐铺那边看看！有事儿照顾着点！”
嘉益穿过文昌阁，来到中街，一阵风起，把“合昌盐铺”的招牌刮得撞在墙角上格格作响。嘉益见来昌正低着头，在看一本什么书。嘉益说：“大老板，你好清闲！还有心思看什么小说！你没听见风砸招牌，不怕有人闯上门来？”来昌推开书，笑了笑说：“有你大将军把持，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嘉益抢过书来一看，是本《三国演义》。一见回目是“张翼德怒鞭督邮，何国舅谋诛宦竖”，心中好生奇怪，他问来昌：“怎么你还没读过《三国》？”来昌说：“不是吹牛，第三遍了！”嘉益说：“那还不滚瓜烂熟了，还看个屁！”来昌说：“熟也有看头，不信你试试？”嘉益坐下刚看了“张翼德怒鞭督邮”一节，下街那边一阵嘈杂，许多小摊贩，挑了担子往市场的墙弄内躲，有的还小声嚷着：“瘟神来了，瘟神来了！”
什么“瘟神”来了？嘉益一听，把书一推一下子跳出街面。正好云驹和火龙一起过来。嘉益回头对来昌说：“你小心守店，我们先去看看！”
下街太平池边的一间店门口，三五个公差簇拥着一位官员，正哇啦哇啦地在嚷什么。围观的人也不少，都站得老远老远。嘉益听那官员讲的是丽水口音，估量是府衙派来的官。一位府官，来这古镇的老街上吼嚷什么呢？没半晌，听的人就明白了，这是位府衙来的课吏，是下来查税的。嘉益猜测，这课吏是冲着他们的“合昌盐铺”而来。他叫火龙和云驹，装作闲逛的，自己快步赶回盐铺，把来昌往内间一招手，坐了下来。嘉益把情况讲了一下，来昌说：“是不是先跟逢樵商量一下？”嘉益说：“唐良兄早说过，瞅机会给他点儿颜色瞧瞧！”来昌说：“那行，且看他们怎么样，软来软对，硬来硬对。我派人再去招呼一下赵舒，他手下的几员虎将，正手痒痒的。”
没多久，那课吏果然过来了。他一看墙上“合昌盐铺”的红字招牌，捻了捻八字胡，嘿嘿笑着：“好漂亮的招牌，怪不得生意红得像火！”来昌忙笑着打招呼：“长官过誉了，时近年关，稍忙些罢了。”课吏一听，把下巴一翘，叫一位公差打开一本薄子。“今年交了多少税？”来昌又是笑笑，故意说：“开张不久，没交！”“什么？没交？”课吏的圆眼，往盐铺内外转了一圈儿，“唔”地把头一点，说：“那就补交吧，五十块，要龙洋。”来昌一听惊叫起来：“啊呀，我开店才多少日子，总共也赚不了五十块，长官开恩，交五块吧？”课吏一听，气得小胡子翘向天。他把脸一沉，喝一声：“来人，上去看看，会拿不出五十块？”这时候，一旁忽然闪出一位汉子，他用嘴往左右手呶了一呶，说：“这儿五十，这儿也五十，全给你们吧！”说着把两位正要上前的公差，一手一位，像老鹰抓小鸡一般从店堂口抓了出来。外边的两位公差一见，吓得呆若木鸡，一时动弹不得。只有那位课吏，嘴上一叠连声地说：“你你你，你想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