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潮——吕逢樵光复处州府（连载10）(4)
辛亥革命网 2011-05-12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朱文风 查看：
组织一次女子放脚会活动，就这么定下来了。
晚上，和珍备完课，又用热水洗足，准备上床。忽然梦祥的女儿尚芝闯了进来，和珍问：“尚芝，这么晚了，你还有事？”尚芝一进来，见和珍在洗足，一双圆眼直瞪瞪地往脚盆内瞧。她说：“听爹说，学堂要组织女子放脚会，我先报名！”和珍一听，先笑了，她翘起一双水淋淋的白皙大脚说：“你这机灵鬼，你早就羡慕我这双大脚板了吧！”尚芝把嘴绷得紧紧的，用力地点点头：“我老早就留意你的脚了，见你穿得大方，走路扎实，羡慕极了。自从女校一开办，我就一直没再裹脚！”说着，尚芝露出一脸自骄神色，似乎等待这位年轻先生的褒彰。
和珍擦干了脚，穿上布鞋，从桌上拿过一张信纸，在上边写了“育英女校放足会”，又在下边写上了吕尚芝的名字，才翘首问尚芝：“这一下，你总满意了吧？你是第一位，这第二位、第三位，可得你去做工作了。”尚芝突然一个立正，正儿八经地说：“报告赵先生，尚芝一定完成任务！”和珍与尚芝都笑了，两人高兴地抱在一起。
在尚芝的联络下，育英女校内很快组成了一个女子放足会，有吕尚芝、杨灵燕、陈灵芝、胡巧妹等正好十人，就称为“女子十人放足会”。那天，和珍刚召集参加放足会的十位女子开会，商议怎么上街进行宣传，逢樵回来了。丁熔先生还带来他的女儿丁志谦。和珍见逢樵回来，心中更有把握。特别是丁先生带来小妹志谦，立刻成了她的好帮手。和珍本来认识志谦，还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倩倩。倩倩因为父亲开通，从小没有裹足。她提起自己的大脚板说：“和珍姐，你瞧我小小年纪，也有一双大脚板。”四周的灵燕、灵芝、巧妹等人，都十分羡慕，羡慕她们不要尝那又疼又麻又酸楚的滋味。倩倩问灵芝：“芝姐，你的脚不很大，你缠了多少时间？”灵芝是个文静女子，见人家问她，先红了脸，灵燕讲：“灵芝，人家倩倩问你呢，你裹了有五年吧？”灵芝感到一肚子委屈，说：“我从八岁裹脚，足足裹了九年，走路不敢迈大步子，不小心就扭脚脖子。有一次到外婆家拜年，才走三里路，回家来一看，脚肿得像馒头！”和珍走过去，让她把裹脚布解开，让大家看看。灵芝开始还有点儿支吾，又是灵燕的嘴快：“你怕什么，大家不会把你的脚当猪蹄子炖了。”一句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不等大家止住笑，灵燕已经抢先解开自己的裹足布，伸出一只半大的脚。大家把灵燕的脚和灵芝的脚一比较，都感到这裹足恶习确实害人。尚芝见和珍比自己大好多岁，偏偏留着双大脚。自己年纪不很大，偏偏也裹了五年，心中觉得很不明白，她问：“赵先生，你怎么这样运气，没裹足？”和珍讲了自己从小跟父亲住在杭州，杭州到底是城市，不像农村那么封建，再说她每天上学，要自己走一里多路，如果裹了小脚，怎么走呢？
小小的一次预备会议，开得很成功，各人有各人的不幸，每人有每人的苦衷。和珍最后总结说：“大家不要怕，明天咱们的‘女子十人放脚会’上街宣传，并不是要大家站在高凳上演说，只要到各家各户去，像今天一样，把自己的经历讲一讲，听的人都会明白不裹足的好处。大家怕不怕？”
在场的人回答十分一致：“不怕。”
第二天，“女子十人放脚会”终于走向街头了。为了招引群众，和珍和尚芝化了整整半天工夫，预先制作了一块大红横幅，上面写着“育英女校女子十人放脚会宣传队”。为了给宣传队助兴，逢樵叫嘉益他们为女校请了一副锣鼓队，敲敲打打，热热闹闹地从上街穿过双眼井，转过一个弯儿，就在市场戏台边蹲下。为了预防不测，丁熔和逢樵又安排龙华会的几个弟兄，暗中保护这批女子。
在这个封建气氛十分浓重的古镇，敲锣打鼓宣传放足，确实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前来观看的人，男女老少密匝匝的一大圈儿，其中，又以妇女和姑娘占多数。和珍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她跳上戏台，掠了掠额上的短发，先作了个简短的演说。她从当前的形势，讲到封建制度的腐朽，最后讲到裹足对女人的祸害，她以自己天足的好处，对比裹足对女人的坏处。一番话，讲得简短有力，痛快淋漓。呆在一边的丁熔和逢樵，相互交换着眼色，都感到和珍的开场白讲得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