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潮——吕逢樵光复处州府（连载10）(3)
辛亥革命网 2011-05-12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朱文风 查看：
他们在杭城采购了东西，搭便车返回绍兴。蹲了两日，尚不见秋瑾回来。刚好月屏来绍兴，逢樵就叫他在大通跟赵卓等相帮一下，自己和丁熔动身回壶镇。
壶镇的育英女校，主要是梦祥与和珍支撑着，开始只有七八个学生，后来竟扩充到二十多人。设的课程有国文、史地、唱歌、体操等。教课老师除了和珍，还有月屏、徐琛等人。那天，和珍正上国文课，灵芝的父亲陈老先生来了。陈老先生本不喜欢女儿来上什么女校，碍于梦祥的面子，只好勉强让她来。今天，他正好路过，听见楼上是一位女子讲课，就拄了拐棍儿，倚着扶手慢慢儿爬上楼梯。和珍听到楼梯响，又伴了根拐杖，知道准是灵芝的父亲来了，果然楼梯口冒出个头发花白的脑袋，一把山羊胡子。和珍只微微颔首，示意请老先生在后边坐下。谁知这陈老先生，老眼昏花，耳朵又背，没注意和珍已经跟他打了招呼，见和珍仍然讲课，对他冷淡，心中生出一股不平之气。他“哼”了一声，把拐杖一戳，居然在后排坐下，心想：你不叫我坐，我偏偏要坐。我要看看你怎么带我的女儿，讲些什么名堂。坐在另一边的灵芝，见父亲这么多事，竟还坐着听课，心中早冒出一股恼火。同学们发现身后多了一个老头儿，用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看着她们的后背，也感到怪不自在的，嘴上叽里咕噜悄声议论，有的甚至皱了眉头，向灵芝丢眼色。灵芝当然也感到同学们的异样目光，心中十分不自在。正在讲课的和珍，也看出大家情绪有些异样，但因为今天上的国文课，讲的是岳飞的《满江红》。不好中途随便停顿，只好稍微简短了些，把内容解释完，就宣布下课。
一下课，课堂内活跃了。那位嘴巴像小山雀的灵燕，上前对灵芝的老父鞠了一躬说：“陈老先生，你也到女校来读书？你不是学问很好吗？”
灵芝的父亲叫陈原光，肚子里其实没什么墨水，只是一位土财主罢了，见一个女孩子这么问他，不知是听清了前半句，还是听清了后半句，点着山羊胡子，“唔唔”地应和着，逗得一旁的姑娘们笑弯了腰。灵芝恼火得拖着老父的手高叫：“你给我早点儿回家吧！蹲在这儿干什么？”
这时候，和珍已经泡了杯茶，恭敬地端到陈老先生面前。她对灵芝说：“灵芝，你爹能来女校看看，是关心咱们，应该让他多呆会儿！给咱们的上课评说评说，指导指导！”
陈老先生端着茶水，刚呷了一口，似乎听清了和珍刚才的话，点着头说：“是啊，是啊。”还好不久梦祥从街上回来，见陈老先生在这里，就把他请了过去。
上完史地课以后，女校就放学了，姑娘们陆续回家。和珍收集好教本，洗了手，也准备回家，却被梦祥拉住了：“今天我备了点儿菜，午饭就在这儿吃一餐吧！”和珍坚持要回家吃，尚芝上前一把挽住赵先生的手，说：“我爹已经请你了，你就别回去吃吧！”梦祥也说饭后还要商量点儿学堂的事情，和珍这才坐了下来。梦祥叫女儿帮娘烧菜去，就与和珍在楼上的课室里坐下。他说：“刚才我去双眼井买菜，碰上了丁熔先生。他带来了逢樵的信，说过两天就回来。”说着，他把逢樵的信递给和珍。
和珍看了信，沉思了一下，说：“唐良哥说要组织女校搞点儿活动，在社会上造点儿影响，这事儿我也曾想过，不过，干点儿什么好呢！”梦祥说：“我们组织女孩子种桑养蚕，是在社会上开了新风气，可这仅仅是增加了经济收入，要说政治影响，还得干点儿别的！”正说着，崇正山房的徐琛老先生来了，他已经听清了梦祥的话意，说：“我从报上看到，有的地方，组织了女子放脚会。你们说，这事儿咱们女校能不能也试试？”
和珍一听，双手一拍说：“对，这放脚一事，正好试试。那天上课，一位学生迟到了，我查问她原因，她说睡觉忘记了，一起床，又是梳头，又是裹足，等吃了早饭来学堂，早已日上三竿啦！”徐琛问：“姑娘们的心思怎么样？愿意放吗？”和珍举起自己的一只大脚说：“当姑娘的，谁喜欢用臭布条把自己的脚裹得又酸又麻又疼呢？我如果没到外边求学，这脚不是也像一个小小的粽子！都是做父母的逼着……”徐琛问梦祥：“庚忻，这事儿你说怎样？能干就干，先开开社会的风气！”梦祥笑着说：“我家的尚芝，早已经在家中开了风气。她的脚，自从女校一开办，就没有再裹。她娘骂了她几次，她回几次嘴！”和珍说：“庚忻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尚芝的行动是革命行动，你这么模棱两可，不像一个当校长的样子！”梦祥说：“上千年留下的传统，老脑筋了，怎能一时就转过弯子来！”徐琛纠正说：“这哪叫传统？这是封建的礼俗，这是桎梏女人的镣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