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潮——吕逢樵光复处州府（连载8）(2)
辛亥革命网 2011-05-10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朱文风 查看：
安顿好之后，伯荪在风灯前摊开纸卷，继续他昨夜没画好的地图。逢樵拉着成章的胳膀说：“焕卿，咱们好久没看戏了，今晚去瞧瞧！”两人步出院门，沿水渠往前走几百步，就见左边一个广阔的空场。台下人头挤挤，台上汽灯丝丝作响，台场刚闹完，白粉牌写的戏目亮出来了，是《打渔杀家》。成章说：“好，水浒戏，又是婺剧，锣紧鼓密有看头！”果然，一阵锣鼓响后，梁山好汉萧恩摇橹上台了，飘飘的美髯，迎着船头的微风飘动。女儿上岸了，竹篙一点，轻巧一跳，像飞舞的春燕，台下爆出一阵阵叫好声。逢樵说：“张恭的永庆班，在金华、永康、缙云一带演多年了，果然名不虚传！”戏继续演着，渔霸催逼，萧恩忍让。渔霸强索，萧老忍无可忍，挥桨与他们打斗。后来闹到衙门，萧恩不明不白挨了一顿毒打，回家后，携了女儿，铤而走险，杀了丁府满门。当萧恩杀了恶霸丁自燮，一个飞腿跳出丁家院墙时，身边一青年忍俊不禁，一边拍手一边高叫：“杀得好，好手脚！”逢樵扭头一看，觉得这人有点儿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那青年一转身，也发现了逢樵，他却认得逢樵，惊喜地说：“哟，吕老板，怎么你也在这儿看戏！”他见逢樵一时想不起，就自我介绍说：“我是河阳村的朱渭川，曾和你做过元胡生意，赚了点儿钱，后来考取了官费，在日本京……”
听到这儿，旁边的成章恍然大悟，说：“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东京早稻田师范大学的。”这一插，倒让渭川呆住了，逢樵忙介绍说：“这位就是陶成章先生！”渭川忙上前紧紧握住了成章的大手，说：“久闻大名，未曾拜会，你怎么也回国了？”说着，三人一同回到安歇的房子。
伯荪已经画好地图，正想吹灯出来，见逢樵他们回来，还多了一位年轻小伙子，猜想定是逢樵遇上了同乡熟人。一坐下，渭川谈起回国办教育的事，成章一听大笑：“这么说，咱们是同行？”渭川一怔：“你们也办教育？”谈话间，逢樵说起创办大通学堂，这次出来，是想招募学生入学。渭川一明白主旨，就自告奋勇说：愿意在自己的学校内挑选精干的学生去大通。
第二天，张恭的永庆班去方岩演出。成章等三人也一同到方岩。白天，成章和锡麟作为堪舆家，这山那垅到处悠转，既观察山形地脉，又暗暗物色人物。逢樵也算是本地人了，一身随从打扮，给他们跑跑腿。
那天，他们在方岩灵岩转了一圈儿，回到戏台边，正好是下午戏。台上演的是《哭祖庙》。戏的内容是：魏将邓艾进逼成都，刘湛眼看蜀汉将亡，向父王刘禅哭谏，但昏庸的刘禅不仅不听，反而决定开城投降。刘湛绝望中，回府杀死妻子，哭祭祖庙后，拔剑自刎。锡麟看得泪流满脸，成章气得咬着厚嘴唇喘粗气，逢樵摇头叹息说：“这自刎一步，刘湛错了！”旁边一个青年人听见，也说：“是错了，应该拉一帮子人马，闯出城去。你是皇子，只要举旗一呼，还愁没人马？”逢樵听着不禁笑了，说：“看你年纪轻轻，倒有策略！”那人也笑着说：“没有策略成不了大事业！”见说话投机，逢樵等三人邀他一同走进方岩山脚一座小酒楼离。谈话中，才知他是永康人，名叫吕占鳌。逢樵说：“这么说来，咱们五百年前还是同一祖宗！”占鳌说：“那自然没错！”
席间，四人谈论了当时的局势和东京留日学生的一些情况，以及创办大通学堂的事情。占鳌介绍了永康九龙党的情况，还说：“既然大通学堂是以培养反满人才为目的，让我也去学习吧！”锡麟见他年纪虽轻，倒相当老练、成熟，就说：“你能去当然更好，不过，还希望你带更多的年轻人一同去！”
从小酒店出来，他们一起步上天门，到方岩顶拜谒了胡相公胡则——这是一个宋朝的永康籍官员，因为奏免当地灾后的赋税，被当地人民当神供奉，香火不断。见殿前人来人往，香火旺盛，逢樵不免生出感叹，说：“一个人，只要为人民干出一点点好事，人民是不会忘记他的！”
环绕方岩顶，四人缓步走了一圈儿。成章说：“人们讲，到永康不游方岩，等于没到。这话真真不假。你瞧，这陡立的山崖，连绵如锦屏。特别是雨后，青山悬白练，峰峦绕彩云，真是人间仙境！可惜这大好河山，却让异族霸占，这是我们大汉民族的耻辱！”逢樵说：“那边还有灵岩，洞壑更奇特。还有五峰书院，管叫你这读书人一进去就不想出来！”只有锡麟言语不多，他拿了个小本子，用铅笔描了一幅又一幅山川地形图。等画好了，他才开口：“方岩这地势，的确特别，如果用兵作战，可以打一场战果辉煌的战斗！”
逢樵忽然想起以前周华昌讲过的方岩寨，指着下面的崖壁沟壑说：“几百年前，这里有过一场恶战。守寨的山民就在这上面，用石头砸死了无数想爬上来的官兵！”锡麟往深沟一望，惊叹中不禁肃然起敬。占鳌听着，十分感兴趣。他是永康人，为自己永康有这么悲壮的历史，有这么好的山河感到自豪，更为今天能遇上这一批将帅人才由衷庆幸。从方岩顶下来，占鳌告别了三人，他紧紧握了三人的手，说了声：“后会有期！”匆匆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