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的七兄邱丕振(2)

辛亥革命网 2021-03-26 11:17 来源:山东文史资料选辑第三十一辑 作者:邱绍尹 查看:

邱丕振是我的七兄,1885年农历七月初八生于掖县大珍珠村。他既是我的兄长,也是引导我参加辛亥革命的良师。

  登州光复,“急进会”开会组织山东军政府时,违背了在旅大时的决议,照样举出都督。丕振当时喊出的口号是:“要来革命,不要来做官!”他力戒我们三兄弟:“只争多作革命事,不要担任军政府任何职位。”我八兄弟典五担任了军政府军事副部长,遭到他的严厉斥责。徐子鉴也是这种态度。实践证明,丕振他们这种口号只能说明自己光明无私,但却使领导权未能操在会内真正的中坚分子手里而旁落。都督是连绍先,司令是姜文卿,由于领导不力,以致酿出许多意外问题,妨碍了整个计划。丕振在“让他们做官吧,我们来搞实际的革命工作”的见解下,另外组织了鲁军北伐队,设立司令部而不设司令,他只管司令部大印以行事。所以,当时的布告只有“司令部”而无“司令邱”的字样。

  登州既下,即遣邱典五,邱子厚、丁纪常等人到黄县,同黄县的同志一起,缴了驻防敌军巡防营的枪械,使黄县光复。

  “急进会”光复登州时,王传炯仓惶遁去。适丁惟汾、杜辅东等搭沪军先锋司令刘基炎的兵轮北上抵烟,声称南京中央已定胡瑛督鲁,先派杜为代理都督前来代行职务,便在烟组织起都督府来。数日后,烟人渐疑:一是始终未见明令及其它信件;二是如此要员只身前来,无一兵一卒之卫。数日后,烟军虞克昌借故率兵到都督府后放了几枪,把丁、杜等驱走,虞入都督府自称起都督来(杜做都督不足旬日)。丁、杜见在烟立不住脚便转与刘木铎联系,带着两营刚由广东新开到的“学生军”(也称十字军)到了登州(12月14日),连夜开会企图改组军政府。当夜,丕振接到刘木铎召开会议的亲笔信,极感异讶:前线既已告捷,有何急事必深夜开会!乃嘱司令部赴会人员(时北伐队司令部设登州旧镇台衙门,军政府设在旧察院)都携带武器以防不测。至则果见武装士兵上着刺刀,布满会场内外,丁惟汾正在台上讲话。会内有人把刘木铎刚宣布的内容潜告丕振:杜辅东为都督,丁惟汾为财政部长,刘自己为司令(不再代理),并于宣布后掏出手枪拍案大呼:“有不赞成的便是汉奸,我将以此对待……”丕振闻此大怒,站在会场门口厉声斥责:“武装开会,采取强迫形式,完全失掉会议的根本意义。今晚一切决议概行否认!”说完拔出战刀,注视讲台上刘木铎等的动静。同去的司令部人员也都持枪以待。一时会场秩序大乱,即将演出流血惨剧。幸吴振夫起来阻拦,极力调停(吴任军政府军事部长,与丕振是留日同学,与刘是湖北同乡,与双方关系都深),始得和平解决:一、这次的决议完全无效;二、限刘等24小时内退出登州;三、军政府由“急进会”召开会议另行整顿。于是刘木铎等迅速离去。接着“急进会”即着手整顿军政府,举丕振为司令,张彦臣、邱子厚为正副财政部长。除少数附刘分子外,多数无变更,仍维持了连绍先的都督职位。时,连在黄县,丕振约他回来共商大计。连回登州到军政府访丕振未遇又到北伐队;丕振则闻连回即赶到军政府,双方交错未得晤,如此者二。连顿疑丕振故意不见而误会,便急离登去烟,反与取消他职位的刘木铎等合流。

  丕振最初拒任任何名义的职务,此时却接受了司令名义,是因在实践中感到名实不可分离,居其实而无其名是根本行不通的。这个认识已付出了巨大代价。丕振既兼主持军政府事宜,首先扩编部队,充实力量,乘敌新挫准备西进以定鲁局。他一方面遣财政部长张彦臣携军政府存款12万元(现款8万,余4万存烟“急进会”机关,路过烟台时提出),赴大连尽购武器;一方面与关外都督蓝天蔚商妥(蓝派代表张明远参谋常驻登州),接济关外军饷4万元,彼方给鲁军枪支一千,约定鲁军攻下莱州分兵一支协助关外军戡定东北各地。但是,张彦臣赴大连经过烟台时,即被刘木铎等扣留;邱典五在大连购到的一批步枪、大炮、机枪等经过烟台回登州时也被扣留;被扣留的还有购置的一船军装。丕振连续派人赴烟交涉,皆无消息,甚感惊讶。再派我九兄子厚前往,也无音信,直至蓝天蔚的代表张明远由烟台回到登州,丕振才知实况。原来是刘木铎他们去烟后,起初势单力薄尚不敢公开翻脸,对被扣留的人只是软禁还未失礼。嗣后胡瑛带3000光复军由沪抵烟后,刘等便把丕振说成是反胡瑛督鲁最力之人,胡便与他们并力反对登州军政府,还把扣留的人全数投狱。丕振严电质问胡瑛,胡答复:一、逮捕的原因是有人控告;二、要求立即承认烟台的军政府,登州改为军政分府;三、送好枪500支到烟。丕振不服,往复电驳,未获解决。此时,黄县突告失守。破城后,敌军大肆劫掠杀戮,我方伤亡甚重。

  黄县败讯传来,由于胡瑛等人的增援不力烟台遭到各方激烈的非难,后经关外军蓝都督和沪军刘司令从中斡旋,才得和平解决:一、登州改为军政分府,丕振为分府司令;二、烟台方面放弃索枪要求;三、逮捕的人,尽行释放,分任军政府各职。内部问题暂告解决,于是又合力应敌,夺回黄县。此役我方采取精确的作战方案,由鲁、沪军相互配合,断敌归路,迫敌弃城西逃。参战者鲁军三个营(登州的所有兵力)、沪军五个营、烟台援军一个营(实际只有两个步兵连,一个炮兵排,由连长盖朝千带领)。

  收复黄县后,革命军正在集聚力量征进,南北和议告成,南京的停战令下,烟台始放回典五。子厚则乘监视人酒醉,逃至蓝天蔚的兵船上而得返。

  丕振在北伐队,虽身体有病,仍与士兵共甘苦,同生活。朋友见其自奉太苦,以私人资格赠500元让其调养,丕振不用,仍以朋友名义转捐给军政府。丕振见典五吸烟卷,说:“你吸一盒烟卷,就是损失几粒子弹!”典五即将未吸完的烟卷扔掉,终登州之役没再吸烟。典五在初光复黄县归登州时,军政府设宴欢迎。典五说:“大家知道在前线冰雪寒天中,装备不足的士兵,与敌人搏斗是怎样艰苦吗?这样盛筵怎能下咽!”不食而起。这固然是典五个人的行动,但也是丕振素日持论行事的影响。丕振一见司令部摆着两根军棍,立命撤去。他说:“我们的士兵用不着这些东西”,“我们果能象兵家吴起那样带兵,直至亲为士兵吮疮,我不信会不打胜仗!”

  停战令下后,内部多数主张乘胜急击败敌,一鼓而下莱州。丕振不听,遵命停止前进,并把队伍调回登州。又有人主张继续购械扩军,丕振也不以为然,他说:“革命的目的在于推翻清廷,清廷既倒,再想拥兵就是造反,此后需要的是和平不是战争;是结束军队,不是扩编军队。即使没有造反思想,拥兵自重,不为国谋,而唯个人利益是图,亦是可耻。尤其我本人,以大义所在,带疾从戎,本不堪常过军队生活,也势难继续下去,必须早求摆脱。”他决计解散军队,对徒手新兵,给费解散;将有枪支的1000多人,交给刘基炎改编为三营。丕振解散军队,走的人都多少发给些解散费,唯他自己没有留下半文钱。他后来去济南,还是向朋友借的路费。

  三

  1912年,丕振在济南与山东第五师师长马龙标共组“五族大同会”山东支部,他为副会长。后因现役军人不能参加政党,马退出,山东教育司长王鸿一参加。此会的主要目的是发展生产。当时计划发展水产公司、水产银行、黄河沿岸大规模造林等。这年冬,丕振被选为省议会议员。初以为国家从此可长治久安,太平无事。而不久,袁氏叛国迹象渐露,乃知这种希望纯属梦想,于是又中断从事实业的活动,再转到军事活动上,本想谋一军职,但百方营求不遂。1913年春,宋教仁在沪被刺案发生,丕振感到须即诉诸武力,不宜再迟。乃秘密组织“革新会”以团结现役军人。山东当时第五师的一些军官多是丕振在武备学堂和留日的同学,所以有多人先后填具誓书参加。丕振大喜,便赴沪拟与国民党各要人商定一整个计划,一齐发动。但党内意见分歧,竟有人主张法律解决,迟迟不发。待袁氏准备妥当遣兵南下,先发制人,我方便处于极不利的地位,卒为各个击破,使革命大业毁于一旦,实在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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