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先驱李筱亭重庆往事(3)

　　四、在重庆李筱亭谨慎地争取四川军阀

　　一九二六年秋季，北伐军节节胜利，四川军阀纷纷派代表到莲花池省党部联系，邓炀侯派李今轩，刘文辉派冷杰生，杨森派张用五，赖星辉派赖建候、杨衡石，刘湘派范崇实。杨暗公笑着向李筱亭说：“武汉炮声也震动四川了。”中共重庆地委明知军阀首鼠两端，拥兵观变，也乘势加强了军事工作。八月，国民党中常委会决定成立负责四川军事工作的特务委员会，李筱亭、吴玉章、刘伯承为委员。李筱亭被委托争取刘湘，往返交涉较多。刘湘企图反客为主，想利用和操纵莲花池省党部为他服务，因此，采取对左派党人封官送钱的手段聘请杨暗公、李筱亭为顾问，月薪大洋二百元，李筱亭问：“为什么要聘请？”刘湘说：“为了请求教益”。李筱亭严肃地说：“我们负责党务，不聘，对全川政治照例应该过问”。维护了党部的主人地位和革命党人的气节。后刘湘被武汉国民政府委任为国民革命军二十一军军长，就职文稿，几次改写不能用，请莲花池省党部帮助，李筱亭请刘愿庵代写，顷刻即成。刘湘就职之日，李筱亭代表武汉国民政府授旗，并监誓。刘湘请李筱亭、杨暗公到私寓坐谈终日，要求党帮助他统一全川，代表发中央券以接济军队。李筱亭、杨暗公回答：“党无偏私，一视同仁，能效忠党国者，党即乐助之”。并询问刘湘四川军中款项税收情况，立出示一册，李筱亭借回来连夜组织数人抄录，次日清晨即送还。刘湘妄想蒙蔽中央，说四川省一年税收仅三千余万元，实则收入不下一亿元，多为侵吞中饱私囊，故未获准。其他军阀如罗泽舟、刘文辉等，请增收一年田赋，也未获准。刘湘怀恨在心，向别人说：“往年那些党人，只要给个官，给点钱，就俯首帖耳，听我驱使，唯有这个人，打了一年交道，完全不可私自要求他办点事，真叫人棘手。”于是心中已暗伏杀机。

　　一九二六年冬，我党直接领导的泸州、顺庆起义，相继发动，军阀罗泽舟从广安进攻顺庆起义军后，担心武汉国民党中央责怪，派周进吾到莲花池省党部谢罪，又以月薪大洋四百元聘请李筱亭为顾问，遭到李筱亭的严词拒绝。

　　就在这个时候，黔军袁率两万人进湖南，直接向中央请求，中央告之须由省党部传呈，贵州无党部，可就近与四川党部商议。袁不得已，派人到重庆。李筱亭与杨暗公秘密商量，认为合编一军，袁难以控制，分为三军，袁不服从命令，也应剪除。经转呈中央同意，方分为三军，袁进驻常德后，果然如李筱亭所料，在南北之间首鼠两端，拥兵自重，终归败灭。蒋介石进驻南昌，叛迹显著，军阀刘湘等人，与蒋介石秘密往来，接受蒋介石的重新委任。蒋介石派反共分子戴笠、向育仁等，勾结四川军阀进行反革命活动，李筱亭为此曾密电政治部主任邓演达，要他提高警惕。

　　四川军阀对莲花池省党部，早已咬牙切齿，磨刀霍霍，早已寻找时机，刘湘已设法分化莲花池省党部，他委托李敬才向李筱亭说：“你是国民党的，为什么不脱离共党以免其祸？”李筱亭说：“国共合作是党的决议，总理的主张，我怎敢叛党！”吕超以宣慰使身份回重庆向李筱亭说：“别人把你当作了眼中钉，非常愤恨，必欲置之死地”。李筱亭听后置之不理。刘湘便下了杀李的决心，于是震惊全国的“三.三一”惨案的当晚，重庆卫戌司令王陵基师长兰文彬，还亲到城墙检查，看有无杨暗公、李筱亭的尸体。

　　李筱亭当天是和陈宣三一道到会场，在主席台上，混乱时他幸好得到一群女生和江防军罗雨苍掩护，离开会场，走出通远门，转杨柳街，将上大梁子又遇王陵基整队归营，他便一步跨入旧书库，埋头翻阅书籍，待王部走后，才回到寓所，这时天已黄昏。他将文件浸水搅烂，投入沟中，即转入明显医院。这里距刘湘司令部最近，夜里戒备森严，岗哨林立，三日后，又转入尚昌医院，主人是清末翰林，大书法家赵熙的公子，杨暗公、陈宣三、邓仂刚等也来此与李筱亭相聚。杨暗公急于赴武汉谋求讨伐刘湘，李筱亭劝其稍缓，不宜过急，杨未听，竟至遇难。因尚昌医院伤兵多，怕泄露，李筱亭又移居饼子巷，与张克勤同匿于楼上。适有王陵基授业师饶铁沧来院，饶见李筱亭非常诧异，欲与攀谈，同住人说：“他是个很吝啬的乡下佬，来躲匪祸的，能谈什么？”便遮掩过去。王陵基两次来看望授业师，也万没想到李在此藏匿。一个月后，李筱亭才在一个夜晚与邓仂刚等三人渡江到南岸，第二天清早冒着细雨，乘坐一只小船到唐家沱再换一只小船，一天就到了涪陵。

　　李筱亭到涪陵深夜前往李蔚如处，李蔚如李向筱亭说：“这个地方也很危险，各军阀皆居心叵测，像你这样高大的个子，涪陵城中有几个？不如和我到乡下家里。”第二天清早，两人徒步经李渡、蔺市等地到大坪场李蔚如家中。

　　李筱亭和李蔚如两人想把泸州起义军与涪陵农民军联成一片，稳住川南阵地，一面派人去泸州接刘伯承来涪陵主持军务，同时加紧训练农民自卫军，积极发展农民协会。六月二十四日，召开农民协会，到会代表一千多人，李筱亭作政治报告。这时，刘湘部许尧卿进犯涪陵边境要地冷水关，李筱亭立即和蔚如主持召开军事会议，成立前线指挥部，李蔚如任总指挥，农民军三千多人，编为十五个大队，布防在龙潭到青龙山一带，待敌军下冷水关入口袋，即展开歼灭战。

　　李筱亭给刘伯承送信已十天，仍然没有回信，又写第二封信派人送去，随后听说，泸州的袁品文、皮光泽从江津转回贵州，陈兰亭沿江东下，即将变节，刘伯承已突围出川。郭汝栋派一个团从马场绕向龙潭，驻同乐镇。农民军处境险恶，李筱亭与李蔚如商议，认为敌众我寡，不能硬拼，不如只有分散农军，先去武汉再谋恢复。约定次日由北山坪转鹤游坪出川。哪知当晚郭汝栋派一连长飞马送来亲笔信，言词恳切，愿协攻刘湘，约李蔚如去同乐镇面商军力分配。李筱亭根据重庆来信和傅炳勋透露，知道郭汝栋连日与刘湘勾结甚密，坚决反对李蔚如去冒险，并建议派代表去，李蔚如却说：“与人共事，畏首畏尾，怎能成功！”去意坚决。李筱亭又提出两人同去，李蔚如说：“你留下来替我处理军事好了，”便于早饭后率快枪队随从三十余人前往。李蔚如到了郭部，果然被引诱被捕。随从逃回大坪场李蔚如家中与其弟李仙舟报信，经大家商议，安排九十多岁的老母和家人分散隐蔽。李仙舟并拿出两百块大洋分给大家作路费。李筱亭说：“这些钱如血泊中来，大家酌量路程远近取用，不能多拿。”自己表示去成都，取了九元，连夜赶四十里到新妙场，李仙舟又追来送李蔚如相片一张，说他也要离涪陵远去。李蔚如七月三日被诱捕，正好是李筱亭生日。此后，每年这天午饭时，李筱亭都要将筷子放在碗上，静默几分钟，然后举箸进食，以示悼念。所取九元路费，路上用去五元，余四元一直珍藏至到全国解放。

　　李筱亭于一九二七年七月四日晨离开涪陵，途中备受艰险，到成都已是遍体鳞伤。蒋介石的走狗向育仁在成都勾结军阀成立“军警团联合办事处”，实行清共，白色恐怖已十分严重。但成都的革命同志，还在积极活动。李筱亭先与中共党员邹壁成隐蔽于黄瓦街李昆池家，协助邹进行地下工作，遍历邛崃、蒲江、大邑、雅安等地，后又隐蔽于刘愿庵、张克勤、文德斌家和华西坝罗炀九家。他与程子健、刘披云、张秀熟等中共负责同志也有联系往来。

　　一九二八年春，成都发生“二.一六”惨案，共产党袁诗尧，周尚明十四人被杀害，李筱亭正是在这种严峻情况下，由熊子骏、王干青介绍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他便长期隐姓埋名，含辛茹苦，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情况下，对党都忠贞不渝，表现了崇高的革命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