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演达：我不是共产党，但我要革命(2)

　　在鹿颈村演达陈列馆，有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非常醒目——“广东陆军小学堂师生合影”。讲解员温志鹏告诉记者，1909年，邓演达入读该校时年仅14岁，是学校年龄最小的学生，但聪明好学全校皆知。

　　当时，同学们都称邓演达是：“虎豹之驹，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邓演达的侄子邓海带如今已是年近八旬的老人，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当年父亲常常满口夸伯父：“聪明伶俐，不仅军事成绩优秀，还擅长诗词歌赋。”

　　温志鹏说，邓演达的父亲邓镜仁是前清秀才，后结识同盟会会员邓铿，而邓铿后来是广东陆军小学堂堂长。小小的邓演达聪颖勤奋，令邓铿非常赏识。由此，邓演达被秘密发展成为同盟会会员。

　　率军苦战40天攻克武昌

　　10年的军校学习和军事实践，铸就了邓演达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也使得他的政治信仰渐趋成熟，成为孙中山的忠实追随者。1920年春，邓演达参加孙中山组建的粤军，成为粤军第一师的砥柱。他先后两次率军讨伐陈炯明，捍卫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北伐战争开始后，他以国民革命军司令部总政治部主任的身份，积极参加北伐。

　　在鹿颈村演达陈列馆参观，每每有人问起邓演达的“威水史”，讲解员总会脱口而出：“他是攻城司令。”为此，馆里还专门制作了一处非常逼真的“攻打武昌城场景复原图”，讲述的是1926年，身为国民革命军司令部总政治部主任的邓演达率军攻打武昌城，苦战40天，攻克武昌，取得北伐战争关键性胜利的历史。邓演达也因此一战成名，人称“攻城司令”。

　　讲解员温志鹏绘声绘色地描述说，当时汉口和汉阳都打下来了，但武昌城因为地势原因，易守难攻，蒋介石此前攻了很久都没拿下来。邓演达率军苦战40天，终于拿下来了，“他是学工兵出身的，挖地道进去的。”

　　其时，邓演达身兼四职：国民革命军司令部总政治部主任、汉口行营主任、湖北省政务委员会主席、武昌攻城司令，每天工作十七八个小时。武昌城久攻不下，邓演达亲临城下，与士兵同生共死，待战斗结束洗澡时，才发现自己的肋肉已经腐烂。他说：“我们只做驴子，吃的是干草，走的是黄沙漫漫的长途，做的是炼石补天的功夫，只有工作是安慰罢了！”

　　逐渐成为共产党的亲密战友

　　农工党惠州市委会专职副主委兼广东邓演达研究会副会长王健华说，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邓演达的身边集聚了一大批国民党左派和共产党人士，他是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的忠实执行者，是黄埔军校的重要筹办者和领导人之一。

　　指着一张1926年邓演达任黄埔军校教育长的照片，讲解员温志鹏强调，当时军校学生中的共产党员晚上召开支部会议，往往会被国民党人阻止，但邓演达看到后从来不阻止，还会叮嘱学生们小心点。

　　“在学校里，邓演达与很多共产党员成了好朋友。他尊重苏联顾问，与共产党人周恩来、聂荣臻、叶剑英等密切合作。此后，邓演达逐渐成为国民党左派的核心人物和共产党的亲密战友。”对农民问题的共同立场，也使得邓演达与共产党人越走越近。演达陈列馆里有一张照片很经典，那就是——“中国国民党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主任委员邓演达在农讲所大门口”。

　　王健华说，北伐胜利后，邓演达以国民党中央农民委员会名义发表《对农民问题宣言》，在武汉创办农民运动讲习所，毛泽东说：“大革命时代搞农民运动，陈独秀、彭述之不同我合作，倒是邓演达同志肯同我合作。”周恩来也评价说：“在讨论土地问题时，他和毛泽东同志的意见一致。”

　　旗帜鲜明反对蒋介石搞独裁

　　1926年11月，国民党中央决定迁都武汉。次年元旦，国民政府开始在武汉办公，但蒋介石却要求迁都到他便于控制的南昌，并扣留经过南昌的中央委员。当蒋介石来武汉活动迁都南昌之事时，邓演达等组织了30万人参加的群众大会，对其质询。

　　“当时蒋介石还以为30万群众是去欢迎他的，没想到是去抗议他的，令人啼笑皆非。”王健华说，邓演达是孙中山“三大政策”的忠实执行者，他主张建立“平民政权”，一旦发现蒋介石搞独裁，他便旗帜鲜明地站起来反对。

　　1925年，得知廖仲恺被暗杀，“党内形势日非，革命前途危险”，正避走在外的邓演达决定回国，与国民党右派进行斗争；1926年，蒋介石制造“中山舰事件”，邓演达挺身斥蒋，被调离黄埔军校；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邓演达又极力主张东征讨蒋而遭通缉。4月17日，邓演达和宋庆龄等联合发表《讨蒋通电》；他两次登门劝说汪精卫不要与蒋合流，见势无可挽救，6月30日写下《告别中国国民党的同志们》的告别书，愤然离职流亡欧洲；11月1日，邓演达与宋庆龄等在莫斯科发表《对中国及世界革命民众的宣言》，声明继承孙中山遗志，坚持反帝反封建；1930年，邓演达回到上海，召集成立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即中国农工民主党前身）。

　　“当年，他利用自己在黄埔学生中的影响，建立‘黄埔革命同学会’，会员达6000多人；蒋介石嫡系组织成立的‘黄埔同学会’，会员仅4000人。两相对比可以看出，当年邓演达的‘人气’有多旺。”温志鹏说，蒋介石对邓演达的革命活动极为忌恨，悬赏３０万元捉拿他，1931年8月，由于叛徒出卖而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