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淦与《中国方志考》(5)

　　《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由刘节著录略云：“《历代石经考》三册（燕京大学国学研究所印行）。经传之书，虽为历代士人所必读，然以展转传钞之故，问字讹误，莫从考验，学者苦之，惟各代石经，可以代表其时经传之定本。虽多残缺不全，然一鳞一爪，亦足珍贵，有裨于训诂校勘者甚大。自来言石经者，有考源流与考文字之分。是书仅成一编，乃专考源流者。以朝代为次，故其目有汉石经、魏石经、唐石经、蜀石经、北宋石经、南宋石经、清石经。又有历代石经一览表，及七朝以外石经附。各代皆引史传中有关石经之记载，旁及杂书中各学者论及石经之文字与言论，又广收诸家拓本。书成于丙寅（1926），是后偶得书稿辄易，至己巳（1929）始印行。去成书时已四载矣。作者谓徐氏鸿宝、马氏衡、吴氏宝炜。对于石经又有所得，而洛阳残石，尚时有发现，皆未能寓目，则作者方在努力修正之中，未尝以定稿自命也。……”又著录略云：“《汉石经碑图》一卷（民国二十年排印本）。近年以来汉石出土者大小不下数百方，就中可考者，约得四千余字。国淦即据此草为碑图凡一卷。……虽然国淦此图未敢谓尽发汉石经之秘，若据斯图以究研今后出土之汉石经，则其真相必可藉斯图而益明，而益趋粹密欤。”对国淦是作有较高的评价。

　　张国淦于清末，在东北居官，研究中国交通史多年，积累资料，写出许多交通地理著作。《俄罗斯东渐史略》、《西泊利亚铁路图考》、《黑龙江旗制辑要》均为那时的作品。值得称道的则是于清宣统二年（1910）冬成书的《[宣统］黑龙江志略》。是志资料搜录及叙事以宣统二年为限，所有调查统计则以宣统元年为限。世存蒲圻张氏无倦斋家抄本。是志分为地理（建置沿革、位置、境界、区划、山脉、水系、湖泊、气候）、人种（种族、户口、文学、风俗、宗教）、官制〔行政官、司法宫）、咨议局、地方自治、财政（入款出款总表、岁入岁出款总表、税捐、关税、官盐、金融机关）、军政（陆军、巡防队、八旗制兵附、军事教育）、外交（军务交涉、铁路交涉、商埠交涉）、教育、巡警、实业（农业、森林、畜牧、渔业、工业、商业、矿业）、交通（铁路、电信、邮务、水路、陆路）、边防、宗教十四卷。实为十三卷，目次虽列宗教为第十四，而内容已于人种中列目记述，有重复之感。是志为张国淦于黑龙江任幕僚委以通志局总纂之时“自公之暇，乃先以平时所搜葺者竭月佘之力，分别而居，叙其大概”而成。各以类分子目，只载事实，不羼最论议。因张氏“意主现时情状”，故是志于沿革稍略，而今事独详。又因纂者欲为谋筹款开荒、富民富边之计者参考，所以对于财政、实业各类资料搜集较多，记述尤详。这种修志重实用的精神是可贵的。其不足之处是缺少人物志与艺文志。然是志仍不失为黑龙江编纂最早、体例较完备的第一部通志．为后世修志有开创之功。

　　历史地理研究是我国近代史学研究开辟的一个新领域，带头人是顾颉刚，主编《禹贡》杂志，在大学开设历史地理课程。张国淦为此研究事业也提供实际的帮助，把自家后院一排房屋捐给《禹贡》杂志使用。顾颉刚派他的学生史念海做张老的助手，就住在《禹贡》杂志管事。他先后为张国淦整理了方志考订文章十余万字，陆续在《禹贡》发表。

　　张国淦是我国地方志研究的先驱者，二十年代初退出政坛，专事学术研究。张国淦花了40多年时间，从事方志辑佚工作。著有我国地方志考订几百万言。从《太平寰宇纪》、《舆地纪胜》、《大元大一统志》，宋、元诸方志以及《永乐大典》等书中辑出多种方志佚文，编有《<永乐大典>方志辑本》，并核以历代公私书目，细加比勘，到1937年抗战以前，张国淦经过十余年的勤奋著述，《中国方志考》初稿数百万字已经完成，这一力作，应燕京大学历史系教授顾颉刚之请，于民国二十四年至二十五年间，在《禹贡》半月刊发表一部分，约十万字。顾氏评介道：“蒲圻张石公先生研治地理之学，发愤忘食，盖数十年如一朝，收集方舆图籍之富，甲于旧都（指北平）诸藏书家。遍求各省府县古今志书而读之，并辑其佚著之散见于群籍者，以及序跋评论之属，一字之涉，咸所不遗。作《中国方志考》数百卷，与宜都杨惺吾先生之《历代舆地图》，可谓泰、华并峙者矣。”

　　在1956年12月，已是张国淦年80岁时，撰《中国古方志考叙例》中云：“《中国古方志考》，为古方志书之综合书录，其体例略仿朱彝尊《经义考》。凡属方志之书，不论存佚，概行收录。因系资料性质，故只辑录旧问，有删无改，分析论断，多出前人，编者间抒己见，则附著按语之中。”又云：“本编属草于四十年前，至1930年略具初稿，嗣后虽屡有修订，迄未写成定本。近年始取旧稿，重加整理，将原按朝代排纂之法，改为按省区分编，以便捡阅。”是书的资料性、实用性均令人称道。

　　到了1958年，82岁的张国淦重新整理宋元以前的古方志稿，约七十多万字，交中华书局付印。此书原名《中国方志考》第一编，著录志书“从秦汉至元代止”，仅是原稿的四分之一。嗣后，又重加修订、整理，于1962年由中华书局正式出版，并易名为《中国古方志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