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白生平及在故乡轶事(4)
辛亥革命网 2012-06-04 00:00 来源:广州文史 作者:陈国康 查看:
除筑公路、马路外,又开阔乡中若干便道,自己捐资购买大批石板,由邻乡麦园起,铺筑石路接连乡内中心市场。但陈少白不愿自居其名,而是组织乡人成立筑路委员会来完成的。陈还建筑公所一座,改变过去在大祠堂办公旧习。
清理田亩赋税:趁廖仲恺在粤主理财政之便,把乡中历来积存下有关田亩赋税的糊涂账清理,应交则交,应免则免,请政府重新核实,杜绝刁吏劣绅的凭借舞弊,同时增加政府收入。
兴办学校:归乡之初任乡立第一小学名誉校长,后来自己带头捐资建设两层式新型校舍一座,名“崇德校舍”。又说服挚友乡人陈英三捐资建设校舍一座,还发动其他富有的乡绅们合捐一座,共三座为一组,作为乡立第一小学校址。同时,捐资购买校舍邻近土地十余亩,扩大校园,开辟农场为实习之用。在他带动之下,五昌小学、远贻小学、舸昌小学、敦睦小学的校舍,相继由乡人投资和祖尝资助建设,使全乡学童免费入学,为普及小学教育打下基础。
第一小学的建设具有中学的规模,当时已办理高年级学生入校寄宿,是一般小学少有,后改为农业中学。陈少白主持乡政时,曾举办全乡小学统一文艺比赛和运动会,优胜者得奖,以示鼓励。
1931年间,赌商向新会县府纳饷在乡中开设各种赌场。陈少白命乡中公所团练丁勇,站在赌馆门外,凡陈姓子弟入赌馆者,力劝戒赌,采用父老教育子侄方式,并手执藤条,示蒲鞭之意。陈姓好赌者望而却步,赌商莫奈之何,不敢承饷来乡设赌。赌风既敛,盗窃案日少,此法禁赌乡人称妙。
外海乡的耕作区和住宅区距离很远,在里巷中不见牛羊。陈少白为进一步把乡中环境净化,由乡公所出示禁止乡人放猪出圈,违者要向公所具结。后因未符合当时乡情,没有执行。在拟议中,并曾遭乡人反对。
乡中的义仓,是专款为施棺赈济义举之用,往时是豪绅把持管理,陈将之清理,数目公开。
乡中过去的树木,一般是榕、松等,自陈少白归乡后提倡绿化造林,首先在其住宅一带及公路、学校等地引苗种有大、小叶桉、千层油加利树等,乡人效法之,形成日后公路旁及乡中一部分地带一河两岸,绿树成荫。
里人陈齐俭年龄一百岁。陈少白上报请旌,得当时国府主席林森题额一方曰:“百龄人瑞”。陈亲自执子侄礼,祝酒上寿,以示“乡党重齿”。提倡敬老之风。并针对乡中民风缺点,发表文字,戒骄戒惰,以勉乡人(见外海乡旅省同乡会发刊词)。此外,对端阳竞渡,春社箫鼓,既不提倡也不反对,采取“在乡随俗”态度。
陈少白晚年在乡居住的地方曰“白园”,仿庭苑格式,但规模不大。园中主楼曰“亚字楼”,门前有小河,自费筑桥以利行人,命名“念桥”,并志曰“纪念子桥先生”(其父名)。随后又在对岸用竹葵结构建一日本式别墅曰“沙罗坪”。名虽雅,实质是一葵棚。所有建筑均甚简单。由于设计新雅、选地适宜,在乡之南郊,既接人烟,又临田野,门前流水,屋边鱼塘,树木婆娑,池台倒影,环境清幽。抗日战争时,外海沦陷,日军曾闯入白园,见室内悬有陈少白与日本某巨公合影照相,知园主人颇有来历,敬礼而退,不敢骚扰。白园虽花落鸟啼,亦幸得保存至解放。
陈日常生活至为俭约,家人亦然。晨起或打打太极拳,或做轻体力劳动,携锄在沙罗坪塘基菜地上作业,精神爽朗,步履矫健。陈有胃病,节戒饮食,常餐少进肉食。早餐只食白粥一碗,或吃两个叉烧包而已。平居写字吟诗或往距家不远的“茧楼”(曾在《中国日报》工作的几位同乡经常聚集的地方)闲聊。偶有吟咏或与里人陈某唱和,不欲以诗名行世,多不留稿。书法写李北海,不喜人谓似赵松雪,不随便为人书写,乡人求之不易。但有意义的每不吝笔墨,乡中校舍和新建筑物,多由其题额,但下款不书自己名字。乡中第一小学得其字最多,如“学无常师”、“焉知来者”、“业精于勤”等字句,题在各课室门额上。
陈少白衣着简朴,好作长衫西裤装束,凉天好戴毡帽。当其便服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散步,不知者以为一般乡里闲民,孰知是曾经沧海者。
1929年著述《兴中会革命史要》一书。1932年南京政府邀请入京“共商国是”。但不接受任何名位。曾入陕访秦始皇墓和到南京作“都门访旧”之游等等。1934年秋,因身体日渐消瘦,到北平易地疗养,于12月23日逝世,终年六十五岁。
病重时,自北平拍电回乡,文曰:“风清先生,年高德勋,可任乡长。”(风清是前清孝廉,笔者的老师)乡治为念,举贤以代。逝世后,停厝于碧云寺,翌年乡中筑墓告成。林森题碑“陈少白先生之墓”。运柩归葬,安窀故里。船泊广州天字码头,公祭于省党部。岭南大学校长钟荣光亲到船上抚棺吊唁,曰“此古礼也”,并言“岭南学校第一个报名入学的是陈少白”。特以坚如舰运柩回原籍。国府派居正到乡主持。广东省府派黄麟书随行。乡人怀德,参加会葬典礼者数千人,绕墓一匝,各投黄土一小撮于坟穴,以示公葬。场面肃穆隆重,居正素服行礼如仪,并赋诗志念,诗曰:
先正典型唯此老,中山四友独斯人。
我来凭吊无穷感,愿祝英灵护国民。
可是在一片“白马素车名士泪,甘棠桑梓乡人情”(某公联)的气氛中,作为地方官的新会县长黄槐庭竟然于开祭时迟到,而且打扮得如花花公子郊游模样。当时居正这位老头子很不高兴,指着黄坐的新型轿车曰,“啊!这是黄县长的车”(露出鄙视过于奢华状),建议广东省府记黄槐庭迟到大过一次。
故乡的建设是有目共睹的,陈少白逝世后,就以当年乡中反对最烈,上文所说的某甲,也不得不别出心机制联挽之曰“革命苦奔驰,中外咸推元老望。治乡宏建设,功过留待后人评”。这是委婉其词,摆在眼前的建设不能否认,但又不甘直接承认反对时错误,因而推之曰“留待后人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