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懋辛(2)

　　不久，但懋辛回到上海，向熊克武传达同盟会总部的要求：以办学为掩护，在上海建立一个联络站，负责日本、上海和内地同志的联络接头工作。1906年2月，在熊克武、但懋辛和同盟会员的共同努力下，“中国公学”开学了。同盟会在上海的联络机关在这里设立，一些回国后失业的留学生在这里得到安置。6月，同盟会给但懋辛和熊克武一个特殊的任务，到上海西牢迎接因苏报案而坐牢的章太炎出狱。章太炎先生乍见两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来接他有些疑惑，当得知是同盟会孙中山派来的人，立即笑逐颜开。但懋辛问章太炎出狱后的打算，太炎先生表示：“孙中山在哪里自己就去哪里”。但懋辛派两个同志把章太炎安全地送往日本，与孙中山相聚。清政府对孙中山非常嫉恨。为了保护孙中山先生的人身安全，同盟会员们时刻注意对孙中山先生的保卫工作。不久，孙中山化名高野，乘法国邮船经上海去新加坡，但懋辛和熊克武布置了严密的保卫措施，并登船向孙中山先生汇报了国内同盟会活动的情况。以后根据工作需要，熊克武奉命回四川开展武装斗争，但懋辛留在上海继续联络站的工作。

　　直觅斧柯浮黑海　欲追豪俊饮黄龙

　　熊克武回到四川后建立了同盟会泸州分部，组织了泸州、成都、叙府起义。虽然屡起屡败，但百折不挠。在上海的但懋辛关注着四川，关心着战友，竭尽全力支持家乡的起义。1908年5月，同盟会从日本东京为四川革命党人购买了枪支弹药，因清政府对革命党人搜查很严，但懋辛为运送武器做了细致周密的安排。这批武器成功地运到四川革命党人手中，为广安起义奠定了基础。

　　9月，但懋辛接受同盟会的命令与吴玉章联系，购买军火、组织暗杀团，准备炸死江苏总督端方。但懋辛、黄复生、喻培伦等人从日本赴汉口，侦察端方的行踪。在湖北的革命党人孙武的帮助下，但懋辛和战友们对暗杀的每一细节都做了周密的安排。然而端方十分警觉，改变了自己的行动路线，佯装要经汉口赴京，可到镇江后转回上海。他们追踪端方到上海，而端方又改乘轮船北上。但懋辛等人锲而不舍又追到北京。因北京是清政府所在地，他们决定刺杀对象改为满清朝廷的重要大臣。为做掩护，他们在琉璃厂开了一家“守真照相馆”，由但懋辛在外主持馆务，喻培伦在内制造炸弹。12月，汪精卫也到了北京，几个人一起再次研究。他们计划炸奕匡、载洵、载涛，然而都没有成功，后来他们又把目标转向载沣。1909年2月21日革命党人在什刹海旁的甘水桥下埋炸药，不料被一个乘车人发现报警。汪精卫、黄复生被捕，但懋辛幸免于难，离开北京回上海。

　　5月，但懋辛、熊克武、吴玉章、井勿幕等人在香港学习制造炸弹，准备再次发动暗杀。一天但懋辛、喻培伦与黄兴、胡汉民到怡园喝茶，黄兴提出：暗杀清王朝大臣不能解决问题，孙中山也不赞成这样的做法，应另想办法。大家一起总结了历次斗争失败的原因，但懋辛提出，过去力量用的太分散，四川、两湖、江浙、两广、北京，一次次的行动，一次次的失败，不如集中力量在广州来一次大举。大家都同意但懋辛的意见，决定由黄兴、胡汉民找孙中山向华侨筹款，购买弹药，但懋辛和喻培伦回上海做准备。

　　时机未熟秋风生　黄花岗上碧血流

　　1911年1月但懋辛、熊克武、喻培伦等人再到香港，进行了分工后，各自开始紧张地筹备起义。2月初，但懋辛、熊克武、喻培伦到广州勘察了地形，2月中旬但懋辛又携带10万元，到日本交吴玉章购买枪弹。革命党人将军火前后分六批运送回国，但懋辛押送的是第五批，于3月28日到达广州。当天黄兴与大家议定，29日下午5点30分发动起义。按计划，黄兴带队攻打总督府正门，但懋辛、喻培伦等16人组成小分队由熊克武带领，袭击总督府后门，准备活捉两广总督张凤岐。

　　第二天下午，小分队准时到达预定地点。喻培伦用炸弹打开了簸箕大的一个洞，但懋辛冒着浓烈的硝烟率先冲进督府院。不幸的是，他手臂中了一枪，鲜血直流。他和战友们奋不顾身地从后花厅打到二堂，与黄兴的队伍会合，才知道张鸣岐闻风声跑了。小分队与清军水师在莲塘街北口展开了激战。喻培伦见但懋辛左臂血流过多，撕开衣襟为但懋辛包伤口。由于流血太多，但懋辛口渴难当。喻培伦敲开街旁一家店铺的门要水，店主人一面热情地为他们端来水，一面热情地赞扬他们为民族战斗的奋勇精神。战斗打得非常艰苦，一直持续到天黑。小分队被敌人分割包围，熊克武扶着但懋辛向城北门撤退想突围，然而几经努力还是失败了。天下着蒙蒙细雨，突围似乎已完全无望。但懋辛提议：出不去，也绝不能让清兵抓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如自杀取义成仁。熊克武同意但懋辛的意见，两人走到池塘纵身跳下。谁知塘里的水很浅，根本就淹不死人。而两人被冷水一激倒清醒了：应当想方设法地活下去，继续斗争！他们挣扎着爬出水塘，走进平民的住宅区。在恐怖的氛围中，老百姓怕事不敢接纳革命党人。无奈之下，他们躲进了一个公厕。但懋辛对熊克武说：“我两人一起出去，两人都有危险，我是光头，又负了伤，行动不便，你把辫子和扎起的衣服放下来，把有血的袜子脱了不要，去东一区去找巡官李天均（革命党人），他会想办法让你回到香港。你告诉李天均带一套衣服，假装搜查革命党到厕所来，以便我化装逃走，并以拍手为号，我一定在厕所躲着不走。”熊克武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就答应了。然而李天均胆小怕事，送走了熊克武，却丢下但懋辛不管。

　　受了伤的但懋辛在厕所等了一天又一天，幸好群众同情革命党人，清洁工主动给他送来食物。在群众的帮助下，他躲了几天。抓捕革命党人的风声过去后，他戴上斗笠做了一番改装，冒雨到东一区找李天均。不料在警察所的门口，但懋辛的斗笠被疑心的警察掀开，革命党人的短发被发现，他被捕了。审讯中他机智应对，不卑不亢，就连巡警道台都为他的气度、风采所折服，故意上报说但懋辛是自首，为他开脱。

　　这次起义是失败了，有72位烈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但革命党人的鲜血没有白流，革命的精神，民主共和的理念深入人心，满清王朝被冲击的摇摇欲坠。孙中山给这次起义以高度评价：“是役，碧血黄花，浩气四塞，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之变色。全国久蛰之人心，乃在兴奋。怨愤所积，如恕涛排壑，不可遏抑。不到半载武昌大革命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