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起义前夕湖南军界二三事(2)

辛亥革命网 2014-04-22 00:00 来源:湖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五辑 作者:李鲁青 查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百年纪念,湖南常备新军第二十五混成协计有十营之多,他们与巡防营,水师、绿营实际上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当时作者曾在巡防营工作一个时期,对

  四

  一九一一年八月底这几天,正是湖南时局进入最紧张的阶段。黄忠浩的镇压政策和军事计划,都完全失败了,可以说一筹莫展,四面楚歌,内部分崩离析,岌岌可危。省垣秩序,表面上虽安定如常,实际上已成山雨欲来之势。风声鹤唳,时刻堪虞。他命令几个防营管带分别负责维护省会防务:赵春廷驻草潮门,甘兴典驻大西门,李培芝驻小吴门,李生盛驻北门。那时还有城墙,各有城门出入,防营管带都在城上办公。黄忠浩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各防营管带督促士兵严密防守城门,不使新军随便入城,必要时把城门关闭,并准其开枪制止;第二道命令要各该管带随时派士兵巡逻四城,缉捕革命党人,防止暴动。八月二十九晚上,曾派长沙县知县沈瀛,随同营务处会办兼提调王毓江,到大西门城墙上会同管带甘兴典,带着大批人马出外搜查捉拿革命党人。这次沈瀛在身上取出党人名单约有十余人,大概都是化名,没有查得一点线索而归。其实防营内部早已与新军打成一片,上下一致拉拢好了,连甘兴典奉到黄忠浩的命令都是敷衍了事。当晚,我在大西门城上,通宵达旦,应接各方面的一些消息,曾秘密向甘兴典问起黄忠浩的态度有无转变时,他对我连声地说:“不行,不行,万不可透露丝毫消息,致遭大祸!这些情况,我对徐鸿宾他们说过(徐是防营哨长,驻小吴门负联系责任者之一)。”如是新军认为时机成熟,不宜拖延。九月初一拂晓,这个酝酿已久的起义就爆发了。新军队伍一部分由小吴门入城,直达抚台衙门。是日清早我就进了抚院,探问内部的熟人。据说余诚格的家眷和行李,天未亮就走后门出来,上洋船先走了。正八点钟,我和一个衙门里的职员一直走到后院,看见余诚格身着长袍,上穿大袖马褂,身体结实不高,大约五十来岁,没有留须,与黄忠浩两人站在后院景桓楼走廊下面谈话,声音很低。我隔离甚远,听不清说的什么,黄忠浩穿着清朝武官制服,短装得胜马褂。我随即走前门出来,见新军都在衙门坪里与抚院卫士畅谈甚洽,足见早有联系。随后新军十余人进入抚院,问黄统领在哪里,其时正遇着余诚格,他把手往后一指,适黄正在后院,新军齐拥向前,将黄抓走,由头门出来。这时黄口中说了一句:“我不是黄忠浩。”余诚格即在内面用白纸写很大一个汉字,摆在桌上。他随即从后墙上打的窟窿出又一村而逃。这次带队伍进抚台衙门的有徐鸿宾、焦达峰。新军士兵将黄扭至小吴门城上杀了。另一部分新军由北门入城,占领了荷花池军械局。新军队官易棠龄率领全副武装士兵也是由北门入城。正十点钟,全市商店均未开市。易本人领头对着市民高声说道:“今天九月初一,是我们湖南反正的一天。推翻了清政府,人民得到了自由平等,个个安居乐业,不要惊慌,大家赶快开市营业吧。”于是一般市民欢天喜地的鼓掌道贺,商人纷纷打开店门,照常营业。是日下午,各方面代表到谘议局开大会,我和甘兴典同时参加。全体一致公推焦达峰为湖南都督,陈作新为副都督。谘议局同人和大家正在分别讨论军民两政问题,我因事回防营办公,甘则加入军事组研究军事计划。我刚要出来,忽然看见营务处会办兼提调王毓江、长沙知县沈瀛、营务处文案申锡绶,坐在方桌后面,默不吱声,前两人我在大西门城上甘管带办公室见过面的,后一个也在营务处接洽公事见过一面,所以我注意他们。我问内部同志,得知,这兰个清朝官吏,都说受恿深重,不愿顺从等语。问题未解决,我就不便再问,马上出来了。当晚,三人同时被斩决在谘议局头门口。第二天,都督府宣布罪状,内容记不起来,大概是斩决清吏劝业道王曾绶、营务处会办王毓江、长沙县知县沈瀛三名。并无申锡绶其人。那知劝业道王曾绶早已逃跑,把申锡绶作了王的替死鬼。同日都督府又出了一道安民布告,大意是:“告我同胞,均属汉民。从今恢复,乐享太平。生命财产,保护无惊。闲时闹教,法不容情。奸淫掳抢,格杀勿论。”湖南辛亥起义秩序井然,未发一枪,人心镇静,这完全由于新军与防营内部同心协力所致。

  九月初四,都督府以甘兴典为湖南陆军第四协协统,在北正街左文襄祠内组织陆军第四协司令部。甘以吴连斌、刘耀武为七、八两标标统,我任协部军需主任。为着手招募新兵,组织训练,我还记得新编出来的反正军歌是:“大地沦亡几百年,九成泉下有沉冤。忽闻万里秋风起,大汉河山一旦还。宣统三年九月朔,湘军健儿一齐着。全城恢复反掌间,秋毫无犯民安乐。”当士兵训练尚未成熟时,听说湖北黎元洪都督派代表前来,请湖南迅速出兵援鄂,甘兴典自告奋勇前往,内部官佐略有变更,我改任后方留守主任。九月中,誓师出发,一到湖北,马上加入战斗。甘兴典与王隆中分任前线攻打左右翼,同时溃败。其战败的最大因素,是鄂军内部复杂,据闻其中有部分反水军队,由后面包抄夹击,枪声大作,加之甘军新兵,都是刚招募而来,缺乏作战经验,一闻炮声如雷,子弹如雨,腹背受敌,就不知所措,东奔西窜。而中下级军官也不知应如何指挥士兵,向何方面退却,避免凶锋,首尾丧失联系,所以伤亡甚众。甘本人在前线见来势不妙,就一面堵截士兵,免致溃散,殃及人民;一面飞奔武昌,请示黎元洪,以明虚实。不料当时秩序紊乱不堪,局势紧张异常,黎督早已离开武昌,不知去向,因此无法谒见。一直赶到岳州,才把残兵收容拢来,命令标统方大章负责整编,甘即跑回长沙,向谭延闿都督请示办法。谭见面时,对甘表示慰问,次日中午还请甘赴宴。谁知宴后送客出来,却把中门一关,命令士兵持刀乱砍,当场将甘杀死在都督府内。事情发生在十月,记不起日子。第二天驻岳甘军全部开回长沙,集中大西门河边,轮船拖驳十余艘,众口同声,高呼为甘协统报仇。一时宣布戒严,城门紧闭。结果全部官兵,整编待命,就此结束了这场风波。

  写到这里,关于甘兴典的起义,笔者附带说明一下:甘兴典本是黄忠浩的亲信,居然倾向革命,内容不是简单的。他虽手中兵力无多,但在当时防营管带中,也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湖南革命成功,固然由于新军与防营的共同努力,上下一心,有以促成;而我从侧面用尽心力,使甘转变过来,以及甘在暗中无疑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些功绩,谭延闿竟然全部抹煞。黄兴总司令前曾给谭一个电报,谓甘战时退缩,应按军法从事,可见黄也不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谭在作处理时也应该慎重考虑查实。就军事上来说,尤其应该研究分析,明确责任,岂能马马虎虎采用行刺方式予以处决。足见谭延闿为人之阴毒险狠,口蜜腹剑。他篡夺都督权位,既杀焦、陈,随又把甘兴典置于死地,何其毒也。作者年近八旬,特为披露,使后来人知其真相。

  一九六五年六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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