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昌衡在广西(2)

辛亥革命网 2020-11-18 09:02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徐柏刚 查看:

1908年12月,尹昌衡与李烈钧、刘存厚、唐继尧兄弟四人为结拜兄弟,因听孙中山的演说,对孙中山的革命精神极为叹服。这使他们早就意识到了清朝的覆灭是历史的必然。

  革命党人在陆军班干部学堂和陆军小学大力宣传革命,风声渐渐传进了抚台张呜岐的耳朵里。张呜岐表面上虽然也装成一副改革的面孔,但这不过是一种自文自高身价的谋略,对于从外地招来的青年,张呜岐本想借他们办起新军,充实自己的力量,因此一开始对他们十分优待,常常请客,于觥筹交错之间笼络人心,联络情谊。然而逐渐觉察到这群年轻人有革命党的味道之后,张呜岐表面上不动声色,仍以开明派的态度示人,肚子里却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一天,广西巡抚张呜岐又设宴请杨曾蔚、陈之骥、尹昌衡、孙孟戟、王孝缜几位新来的青年吃饭。酒过耳热之际,席间指点江山,高谈阔论,张故意把话题引向改革飚新。年轻人热血满腔,又没有政治斗争的经验,把老奸巨滑的张呜岐巡抚引为知已,渐渐放松戒备。来自四川的尹昌衡谈得兴起,一句话冲口而出:“要想中国复兴,满清是不能存在的。”王勇公一听话头不对,急忙在桌子底下用脚踢尹,不让他乱说话。王勇公的那点小动作还是被巡抚张呜岐觉察到。张呜岐假笑道:“大家不要有任何思想顾虑,畅所欲言好了。”他还拿出几支新购的手枪让众人传看,凑着他们谈革命。又说:“我是赞成革命的,因此随身携带着手枪,目的就是随时可以用来练习,预备将来革命时好派上用场。”尹昌衡趁着酒后兴起,接过枪来一连放了数响,把屋内天花板打穿了好几个洞。而巡抚张呜岐却连声赞道:“壮士!壮士!”尹昌衡信以为真,遂向他透露了许多革命党的内幕,并说要推举张呜岐为首领。张抚含笑饮酒,一点也不露形迹。席间,张抚还赠给每一把用红布扎好的安南刀。有斗争经验的同志听了这情况,内心甚为恐慌,思前思后,一夜未能合眼,预知祸事已即将来临。

  1910年6月,巡抚张呜岐秘密调来蔡锷、蒋尊簋,兵备处加强了对军校生的管制。不久,张巡抚进行了人事调整,先将钮永建、李书城调离桂林,又用自己信任的人接替革命党人的职位,用前任陆军小学总办蒋尊簋为参谋处总办,又调南宁讲武堂总办蔡锷到桂林为干部学堂监督兼学兵营长,以挤掉王勇公等人。蒋、蔡(都是同盟会员)二人一到位,张巡抚马上拘押陆军小学监督雷荣寿和兵备处科长孔庚,并扬言要开军事法庭进行审讯,声言“要砍几个人头给大家看看”。为了救雷荣寿和孔庚,吕公望找蒋尊簋,跪在他面前说:“我是特来向总办自首的,我和王勇公等均是革命党,大家来广西就是来准备起义的。总办在‘浙江讲武堂’的时候,秋瑾曾告诉我,您亦是革命 同志。如果是革命同志,就应该没法救救他们,否则我情愿一死了之。“最后蒋尊簋才说:“这件事你得去找王芝祥,他或许还有办法。”果然王芝祥:“在大帅跟前,我已经说了许多好话,大帅已答应明天不进行军事会审了,但王勇公、孙孟戟、杨曾尉、陈之骥等必须在三日之内离开桂林,这是你们一定要遵办的。”

  第二天发出文告。宣布那一晚赴宴“畅谈革命”的“青年才俊”一律撤差,王勇公、孙孟戟、尹昌衡、吕公望、陈之骥等,撤差札上写的理由是:“浮躁成性,遇事生风为由”限某些人两月内离桂林。特别指定“王勇公、孙孟戟、杨曾尉、陈之骥四人,必须在三日内先行离桂林。并劝以后要服从,勿扰攘取福。”这时革命党人才知道上了大当。经这一番挫折,王勇公和他邀约来桂的大部分同志被迫陆续离开广西。这些热血青年没有能在广西干成一番革命伟业,但由于他们的影响,广西革命气氛愈见浓厚。张呜岐得意地以新军内革命党人已被自己肃清,他没料到自己最信任的那个平日里不动声色的蔡锷和蒋尊簋(创建同盟会时委任宣传部长),其实是“最危险的革命家”。当辛亥革命发生时蔡锷出任云南都督,张呜岐一定傻了眼,他也没看清身边别的许多人,比如李书城是武昌首义的总参谋长;孔庚是山西革命军总司令;孙孟戟当过安徽省都督;尹昌衡和胡景伊为四川第一、二任都督;蒋尊簋和吕公望也是浙江第二、五任都督;刘人熙为湖南都督;庄蕴宽为江苏都督;陆荣廷为广西都督;何遂曾任过黄埔军校的校办(校长)。

  1910年7月,张鸣岐升任两广总督,巡抚换成了沈秉堃。9月张鸣岐进京引见时,把蒋尊簋带了去,兵备处总办的职务由蔡锷接任。陈之冀、王勇公走后,空下来的陆军干学堂监督,学兵营营长的职位也由蔡锷兼任了。这样一来,整个广西新军几乎都成了蔡锷的势力范围,一时大权独揽,风光无限。蔡锷作为同盟会成员,韬光养晦,深藏不露,也引起一些误会。

  1910年夏,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由于蔡锷总揽新军大权,公事公办,引起一些革命党人的担忧。何遂等人不能理解,不认同蔡锷。为此,革命党人何遂等人到香港找到同盟会的领导人赵声和黄兴。黄兴告诉他们,蔡锷是同盟会员,并写了亲笔信给蔡锷。何遂等人回到桂林后,把信转交给蔡锷并约蔡锷相见,但蔡锷并末赴约。桂林的同盟会员推断蔡锷不是革命党人,于是开始酝酿“驱蔡运动”。

  广西干部学堂的学员要栽减,栽减办法主要是国文考试。而国文水平,湖南普遍比广西好。考试结果出耒后,留下的120人中,湖南有90多名,广西人仅20多人。一些人便以蔡锷偏袒湖南同乡人,排挤广西人,掀起“驱蔡运动”。10月23日何遂等人一看这个倒蔡的绝佳时机,于是发动同盟会员四处宣杨蔡锷任用私人,排斥广西学生。长期以来一直积累着湖南与广西本地人之间的矛盾也因此而激化,社会暄哗,一场轰轰烈烈的“驱蔡运动”爆发了。他们发动了干部学堂。陆军小学堂学生罢课,学兵营罢操。见达不到目的,他们又动员师范学堂和政法学堂罢课,同时向抚台衙门请愿,要求蔡锷滚蛋。广西各界人士群起攻击,抚台派人软硬兼施,学生竟然毫无顾虑,高呼口号。时任广西按察使王芝祥坐不住了,害怕乱子越来越大,只好息事宁人,劝让蔡走吧。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蔡锷也自觉呆不下去了,正好云南总督李经义来电邀他,蔡锷便于11月到云南赴职去了。

  监走之前,蔡锷请何遂等人吃饭,这才首次坦露胸襟:“诸位同学。你们何苦赶我。你们革命党这我知道,我比你们资格更老。你们太年轻,浑身带剌,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我在这里还可以为你们敷衍,我走了你们更须收敛,以免锋芒太露。要知道,养树要养大才能成可用之材,万不可拨苗助长,我这是经验之谈啊!”

  闻听此言,何遂等人悄然大悟。席间,蔡锷从桌上取了一个炮弹筒子,放在何遂面前说:“这个送给你做个纪念吧。成大事的人都要有个修养,你念过苏东坡《留候论》吗?所谓‘骤然临之而不惊,天故加之而不怒’,你能做到这点,就可成大事”。冷遹朝蔡锷一笑而不言,致洒后,自己连喝三杯算是致歉。后来蔡锷应云南总督之邀,离开桂林,前往云南,才有了后来打响反对袁世凯复辟第一枪的壮举。“驱蔡运动”虽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是一误会了。经过这一翻闹腾,却使同盟会的实力大大增加。

  何遂、耿毅联络刘建藩、杨明等几个留下来的内地学生,共同商议革命 大计。深感没有组织只凭热情闹革命是行不通的,过去人虽多,但没有组织和计划,乱说乱闹,反把事情搞坏。“宣统二年(1910年)八月,广西陆军班干部学堂、陆军小学堂、学兵营等,几个部门的二十多位革命同志终于聚在一起,议定成立同盟会广西支部。大家推荐耿毅为支部长,何遂为总参议,赵正平为秘书长,刘建藩为学兵营分部长,杨明远为陆学班干部学堂分部长,梁史为陆小学堂分部长,蒙经为谘议局分部长。并议定会规,开始发展组织工作。”广西支部出版《南报》半月刊,后该刊更名为《南风报》作为广西同盟会的机关报,赵正平任主笔。同盟会在广西力量不断发展壮大,为辛亥革命运动在广西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入会者要填具志愿书。志愿书上写着:“誓同生死,志共恢复,此心可表,天实鉴之。”入盟人、主盟人和介绍人都必须剌破手,压上血印,然后把志愿书烧成灰烬,和入洒中,众人分饮,表示歃血为盟,永不反悔。同盟会广西支部发展会员很快,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不仅陆军班干部学堂大部分人入会,五百多名学兵营中也有一百多人入会,陆军小学堂发展了五十多人,就连谘议局的议员中也有十多人加入同盟会。陆军小学堂的学生李宗仁也在这时加入同盟会。耿毅又去运动巡防营,联络绿林会党,同广西天地会首领刘古香建立密切联系。广西同盟支部在南门租了一处房子,成立了“军事指针社”。后又租了福裳街2号的房子,作为活动中心,出版《南报》(后改为《南风报》)。

  在广西,尹昌衡先衙结识状元骆成骧,法政学堂监督、翰林院侍讲颜楷,按察使王芝祥,总兵陆荣廷。骆、颜、王、陆和尹昌衡交谊甚笃,多有关照。但张呜岐对留学生戒心甚大,始终只委任尹担任广西陆小监督,不得迁升。尹昌衡认为位卑禄薄,故多感慨,乃纵情诗酒,狂傲不羁,遂为张呜岐不容,便于1910年讽令其辞职。

  当时,他们住在城内靖江王府,王府内有一座“独秀峰”,相对高度66米,从山顶直劈山脚形成旁无坡阜的孤峰,独秀山体扁园,东西宽,端庄雄伟,南北窄,峭拨峻秀,有“南天一柱”之誉。“桂林山水甲天下”的诗句就刻在独秀峰上。尹昌衡临行前,感慨万端,在独秀峰下题诗一首:“骥心愁狭地,雁羽恋长空。世乱谁忧国,城孤不御戒。”

  张呜岐将这些难以管束的士官生陆续礼送出境,在“欢送”的宴会上。张呜岐曾告诫尹昌衡:“不傲不狂不嗜饮,则为长城!”。尹昌衡则不以为然的回说:“亦文亦武亦仁明,终必大用!”谁也不会想到,一年之后,尹昌衡成为大汉四川军政府督都,为四川辛亥革命作出突出贡献。

  徐柏刚于成都 202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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