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前后我参加钦廉两次起义的回忆(2)
辛亥革命网 2012-05-29 00:00 来源：广州文史 作者：唐颂南 口述 杨绍权 整理 查看：
郭人漳镇守钦州，见其部下被唐浦珠打败，而且革命空气弥漫，便借口回湖南原籍探亲，将他所部的“新军”交与冯相荣暂时代他带领。他溜走后，从此没有再回钦州来。以后他的行踪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我和唐仙舟、唐雨亭等在钦州和防城等地进行革命的宣传活动，听候唐浦珠率众前来光复钦州。唐于1911年9月率众抵达钦州城外，清军没有抵抗，唐浦珠就和平光复了钦州防城。他进城之后，出告示安民，自任为钦防民团部长兼荣字民军统领，苏某任分统领。钦州的知州谢晋欢迎民军进城，仍旧由他暂时维持县政，后来推举唐维文接任为钦州的知州。当时钦州的商绅、民众曾经热烈欢迎民军，开大会庆祝钦州的光复。民军宣传队长左子燕，是九龙旺角黄贵记老板的妻子，她从香港跟随唐浦珠到广州前来钦州。还有宣传队员冯维传，也是由广州来的女子宣传员，她们在街上演讲，群众聚听如山。封建社会向来没有妇女抛头露面上台讲话的，这时，人人都有一种“气象一新”的感觉。我和阮玉书都是敢死炸弹队长，在台下带队保护，维持秩序。敢死炸弹队员唐二，是广州人，他与民众在台下边听演讲边剪辫子。在场剪辫子的人哈哈大笑，都说：“好不凉爽！”真是高兴极了。
在钦防地区内原有郭人漳所部的新军六个营。郭人漳走了以后，由冯相荣带领。冯相荣是冯子材宫保的第三子，人称为冯老三，原是清朝的余孽。在唐浦珠光复钦州时初伪装和平，没有和唐浦珠对垒。唐浦珠到了钦州，一面积极编改当地民团，一面又准备接收“新军”，以便扩大革命队伍的武装力量。冯相荣由于个人利益关系，为清朝效忠，以巩固他在钦州的地位，坚决抗拒交出“新军”。冯自己亲自抓住三个营，驻在钦州，另派分统领潘荫棠带领三个营，驻在东兴。这六营“新军”却不让唐浦珠接收。冯相荣且以这六营“新军”的力量，军政和财政的大权由他所掌握，所以钦州虽然光复而实权仍操在冯相荣手里。唐浦珠的民军缺乏军费粮秣，冯相荣不予接济。当时民军的伙食费用都没有办法解决，唐浦珠叫我向商民筹借，我在钦州宾兴馆借款来维持。民军的兵力薄弱，无法收缴冯相荣部的枪械，而且唐浦珠又因人材缺乏，许多部下，都是以清廷的官吏充当。他的秘书钟壁，原是知州谢晋的文案，钦防民团提调的傅有彬，亦是清廷的管带。所以唐浦珠事事都感到掣肘，进行得极不顺利。钟壁和冯相荣原是旧相知，勾勾搭搭把民军的虚实情况全部报给冯相荣。曾经在防城杀死阮居廷的清军管带张从燊，也在横县混入了唐浦珠的部下，跟他同回钦州工作。阮居廷之子阮玉书与张从燊有杀父的深仇，两人虽在一起而互不讲话。唐浦珠明知这种情形，也听之任之。结果于1911年11月底，阮玉书约会了唐二，乘张从燊因病坐轿回家之际，二人手持钢刀，在轿内将张从燊拖了出来砍死。这一举动，予冯相荣等借口，说民军没有纪律，散布谰言，引起居民的恐惧不安。
唐浦珠在钦州收编民军完毕，率领所部进驻防城，他的统领部则仍保留在钦州。他这样做，是想暂时缓和他和冯相荣的矛盾，免致越弄越僵。当其出发行到钦州大寺的时候，适值圩期，商民群众打鼓舞狮，欢迎民军，一共住了十多天，方行进驻防城。
进驻防城之后，唐浦珠升我为钦防民团部长兼荣字全军统领部的卫队营长，吕辅成为副营长兼第一连连长，谭义通为第二连连长，刘成贵为第三连连长；第一连完全是唐浦珠的旧部，第二连和第三连则是新收的民军编成。这支队伍的枪械很差，都是九响土打、单响毛瑟枪，又没有军衣，很是艰苦，但是士气还是高昂的。他们的伙食由防城社学团暂借，所有款项都由我经手向防城社学团负责人裴良质借来，裴很乐意支援我们。
唐浦珠的统领部仍驻在钦州的小较场，由一部分人留守。1911年12月初，冯相荣在钦州借名到小较场出操，率领所部“新军”突然袭击这个钦防民团统领部，当堂掳获我军队长阮玉书和队员唐二两人，执行枪决，声言替张从燊报仇。这时唐浦珠和我营均驻扎在防城的两等小学堂内。冯相荣命令“新军”分统潘荫棠带领三个营的兵马向我驻军围攻。我们事前没有防备，而且实力不大，打不过他。唐浦珠便亲率我营退到大菉乡。这时子弹军粮都没有接继，而潘荫棠部又紧紧相追。在混乱中，我和唐浦珠被冲散了。我和傅有彬、吕辅成等人逃到企沙海滨，前无出路，后有追兵，驶了三四次帆船出海，都被大北风吹回，只得住在企沙西漫三婆庙里。这里人烟很少，1912年1月8日，有帆船木炭船驶来，我们以为是敌人的船，很为担心。及至驶近，才知到唐浦珠、左子燕和冯维传等人被木炭船所救，收藏在舱底到企沙而来，可说是幸而巧遇了。我们即搭乘木炭船到北海和黄济川相见，请求援助。黄济川是奉中山先生命令派到北海光复廉州等地的。但他亦是兵力单薄，无法援助我们。1月23日，我们又从北海搭轮船到香港，住在九龙油麻地旺角街黄贵记铺里，即左子燕的丈夫所开的一家杂货铺里。
这次光复钦防，又因冯相荣的反扑，宣告失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