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缅公路修筑记(5)

辛亥革命网 2015-09-14 10:10 来源:辛亥革命网上海站 作者:郭增望 查看:

1937年,国民党政府行政院拨款二百万元交云南省政府,修建滇缅公路,限定1938年底通车。交通部派赵履祺率领技士汤仁寿、技佐吴文熹前往督工。后增派督察工程司徐以枋和我协助修建大桥。

  [图7] 旧功果铁链桥。

  滇缅公路修筑时,规划澜沧江先建造一条临时性悬索桥,待全路通车后再建永久性桥梁。1938年交通部技术厅成立桥梁设计处,承接铁路公路桥梁设计。钱昌淦、唐文悌分别任正副处长,梅扬春任顾问。招聘了交通大学和其他大学高材生任技术员担任设计和施工。这副班子成员解放后大多成为铁道部大桥局的骨干。该处承接了澜沧江新桥任务后,成立桥工队。经商得公路总管理处同意,调我和吴文熹到桥工队,增强施工力量。钱电邀我们去功果桥共同勘定桥位,商量设计施工方案。

  我们于1939年1月底到达功果。新桥桥位考虑防空要求,选定在临时桥上游八百米。该处两岸均为岩石,桥台基础不需水下作业,锚碇也可嵌在岩石中,稳固可靠。但须新僻两岸接线约二公里,建造一座跨越沘江的桥梁。新桥跨径135米,是当时国内公路单跨最大的桥梁。面净宽为4.2米,载重为H10吨。主索每边用1 9根35毫米钢索,桥塔、加劲桁架、纵横梁均用钢材,桥面板用木料。钢结构向美国桥梁公司定购加工。

  桥工队仍设在老君庙,工作人员十五人,除总务、医生外,全部是青年技术人员。赵燧章为队长。我分管大桥西岸工区,吴文熹分管东岸工区,胡继葛分管沘江桥工区。1 939年4月开工,先做两岸接线路基和开挖东西两岸锚碇坑。东岸桥台必须抢在桃花汎发水前砌出高水位。7月间大雨,沘江洪水把木便桥冲毀。东岸工地百余名工人粮食断,情况危急。我们招募了泅水能手,在汹涌的江水中把一根8号铁丝渡到对岸,架起了临时索道。用籀索办法维持交通,运送粮食。由于美国定购的钢材,交货迟缓,施工不紧张,我们常无事可做,打桥牌消遣。

  1939年春,吴熹与他家的上海商店通了信。我请他转寄家信到杨舍,恢复了和父母的联系。后来父亲告诉我,当时他天天盼望我的信,求神拜佛,神思恍惚。一天,一只麻雀飞到他的躺椅上,对他叫了几声飞走。他对母亲说:小望有信来了。当天果然邮递员送来上海转的家信,全家喜出望外。同时,还托吴请上海商店登报寻找高英梅。上海高芷萍大伯见报后随即通知同仁丝厂的侄女。这样恢复我和梅中断了二年的通信联系。她告诉我沦陷区的情况,元儿在新市出生,现随带在上海。

  考虑到战争的长期性,我希望妻英梅带元儿取道海防来昆明。她以孩子小,乘海轮要呕吐,长途旅行困难很多。其母和她商量后,把孩子和奶妈送到杨舍。她和中国旅行社刘航生夫人人于6月13日乘船经香港转海防,再乘滇越铁路于6月26日到昆明。

  我们在昆明住了十天,久別重逢,有说不完的离情。我们搭便车同回功果。不久英梅经朱新予老师介绍去保山,担任两个月的蚕业指导专员,九月上旬回来。我们在老君庙西侧临街租赁了一幢三间的小楼,同华允璋夫妇分别居住。自办伙食,开始不熟练,闹了不少笑话。镇上买菜靠农民赶街背来,有带苦味的青菜、鸡和鸡蛋,有时可买到云龙的火腿、澜沧江的细鳞魚和麂子,还可以买到熊掌。镇上杀猪可买到新鲜猪肉。秋末黄果(即广柑)、核桃上市,每元可买一百多个,核桃当零食吃,黄果带酸不能多吃。由于事少,我们早晚常去江边散步,共赏自然景色,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不久,香港和海防被日军占领,滇缅公路成为我国西南唯一的国际通道。西南运输处五百辆卡车,从仰光运输军用物资。孔祥熙、宋子文和其他大官僚控制的运输单位也借运输洋货而大发国难财。功果有汽车站,很多车辆在镇上过夜。日夜车声噪杂,打破小镇的宁静,市面顿时活跃起来,但物价也上涨了一倍。有一次传说有股土匪要来抢劫,弄得全镇紧张,车站的警察和后面山上的高炮排被动员起来,实行联防,结果是一场虚惊。

  10月间,公路总管理处赵祖康处长从美国取道仰光经滇缅公路回国,在功果桥住了一宿。我们向他介绍了澜沧江新桥设计和施工情况,陪他视察了工地。反映了美国定购的钢材迟不交货,桥工队人员闲着无事可做,新桥何时能完成毫无把握。请赵敦促钱昌淦早日解决钢材问题。

  赵祖康回重庆后,因乐西公路需人,12月公路总管理处调我和吴文熹去乐西公路。我于12月底离桥工队,未能参与新桥架设。美国的钢材直到1940年春才陆续运到工地。后由包商蔡文记承包架设,于1 1月建成,不幸于12月14日又被日机炸毀。炸弹命中在东岸南側锚碇前的索群,钢索炸断,半边加劲桁架掉入江中。

  钱昌淦从昆明飞往工地,中途座机被日机击落,不幸身殉。交通部为纪念钱的功绩,命名该桥为“昌淦桥”。日机几十次轰炸澜沧江、怒江两座桥梁,功果临时桥于1941年1月被炸毁,怒江惠通桥经过六次轰炸,仅钢索和东岸桥台损毁较大,但未坍毁。两处均用渡船维持交通。直到1942年日军占领缅甸,长驱直入冲到怒江西岸,我军自己炸毀惠通桥,滇缅公路才中断运输。

  【编者按】:本文作者郭增望先生系民革上海市委原常委。本网衷心感激郭老先生为我们留下了这份极其珍贵的历史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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