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北大战

辛亥革命网 2016-05-20 09:57 来源:中国黄埔军校网 作者:冯玉祥 查看:

经过十六年前后豫东、豫北的几次血战,河南局面,虽暂告安定,但长江流域和冀、晋原野,都燃起了连天的烽火。

  经过十六年前后豫东、豫北的几次血战,河南局面,虽暂告安定,但长江流域和冀、晋原野,都燃起了连天的烽火。

  宁汉间的局面时弛时张,意见迄不消释,而亲痛仇快的战幕不免终于揭开。幸而变化微妙,急转直下,干戈忽又化为玉帛;跟着是要人下野,党部改组,上海发生了特别委员会的组织,直到宁汉政府合并,南京组成国民政府,共推谭组庵先生为主席。这期间一天一个变化,一天一个新的局面,都有别种记载可查,这里不必细说。同时,在北京僭称大元帅之名的张作霖,自从攻豫失败,积极重振旗鼓,添聘了许多日本顾问,备办了充足的军火,另新发动了攻晋攻豫的战争。

  山西以傅作义驻涿州,被奉军重重叠叠地围困起来,傅作义坚毅沉着,守着涿州后,与奉军死抗,奉军左攻右攻,受了巨大的损失,仍然未把涿州撼动分毫。在这个长时间的涿州县城争夺战中,傅作义将军的英名轰动了全国,而我方平汉路军事全局,亦因以获得很大的便利。

  阎百川先生就任了第三集团军总司令誓师讨奉以后,我的驻晋代表李子晋从太原回到郑州,见了我,说了许多的拐弯话,我和他说:“我的性情素来直率,不善应酬,你们在外边为我代表,必须替我弥补这个缺点,尽力地随和随和,说些好话,以便与各方感情日臻融洽。若你们也到处得罪人家,那便不是我的本意了。”

  他听了我的话,很表示他抱屈,半晌才说:“我本有许多话要向你报告,现在你既然这么说,我就不必说了。但有两件事实还是说一说,请你记着:第一,张学良盘据彰德的时候,山西本就要发动,打算出兵石家庄,抄袭奉军的后路以与我们呼应,收夹击之功。

  可是张学良事先听到风声,即请乃父张作霖备办大量礼品,送了过去,向对方表示好感,并请山西方面一块儿先把青天白日旗制好,容给他们三天考虑的时间。这个要求,对方竟然答允。哪知道是奉张的缓兵计,三天过去了,不但未曾践约易帜,反把他们的炮兵开了过来,对之猛轰。吃了这一个闷心亏以后,才决定发动;这是自误误人的一个事实,很值得记住的。第二,我在山西多时,一直没听见一句肺腑中的实话。只有一天,我们谈了五、六个钟头,直到夜深两点钟。当时越谈话越多,越说越高兴,俗话说“言多语实”,一天我听到两句实话,我永远都不忘记。他告诉我他的处世秘诀就是:话说得越彻底越好,事做得越不彻底越好。他把话说出了口,马上就自悔失言,我心里也感觉得很不痛快。我们彼此瞪着眼,很久没有再开口。这两句话是极可珍贵的,因为确实是他肺腑中的真话。”

  这位李先生的眼睛生得有点斜,我就只好开玩笑似地和他说:“你是眼斜心不正。好话你记不牢,偏偏记牢了人家的坏话。”

  现在回忆当时情形,仍然使我想起李先生那些话而生无限感慨。

  在那时,平津为军阀势力的大本营,那方面的动态情报是我们所最需要的。张敬舆先生时居天津,于此项工作极是出力。他以五千元办一无线电台,请丁春膏等负责,专与我们联络情报,一天之中发几次电报。另外他自己又设法与我们通递书信,数日一次。此事张先生热心帮忙,花了不少的钱,费了很多的心力。后来张作霖侦知,一日请他吃饭,即在宴会席上将张先生杀害。公公道道地说,张先生实为革命最忠实的朋友,他身冒危险,大量地垫钱,什么也不图,只要助成北伐革命。张先生之死,系为革命牺牲,他的功绩是值得纪念的。在北京,也有一个朋友帮着做情报工作,也冒了许多的危险。

  军阀们在他们的防区内企图消灭革命势力,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对于革命党员固然大肆捕杀,即普通人稍为有一点与革命有关的痕迹,亦都加以拘捕。北平街上受我们拖累者甚多。有某布店因本军某团专在他家买布,竟被罚款数万元;又有一家米面店和一家药铺因与本军有买卖关系,老板亦被提去压杠子打鞭子,弄得九死一生,结果仍是罚款释放。

  试问商家买卖,何来仇恨,又有什么政治关系,真是黯无天日。

  有位朋友王弼臣,在保定府住家,因为他在客厅中悬挂过我的一张相片,便成为了不得的大罪,被军阀们的爪牙捕去,待之如江洋大盗,手上脚上都给戴铁链,百般地勒索讹诈,结果罚了一万多元,闹得倾家荡产,一家几十口都没饭吃。住在北平的国民军官佐的眷属被拘捕的更多,也有父母入狱,也有兄弟被捕的,甚至一个曾在本军当过伙夫的平民也被捉去一打二罚,走头无路。本军将领之中,刘菊村做过京兆尹,张之江做过察哈尔都统,李鸣钟做过绥远都统,鹿瑞伯做过北京卫戍总司令。我们的部队,自成立左路备补军第一营,直到此刻的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止,除开短期在浦口常德和谌家矶驻防外,其余的时候,大都驻在华北一带。华北几省无论城市或乡村,到处都有革命军的亲故,到处都有国民军的朋友,他们受我们的拖累,遭殃被祸的真是不少。万想不到军阀暴虐无理,一至于此。说军阀所在的防区即是人间地狱,实在一点不假。

  在山东方面,我们派去做秘密工作的朋友被张宗昌杀害的也很不少。其中有一位王君,曾充本军旅团长,住在山东,为我们常常通信,后来即遭枪杀之惨。张宗昌在豫东苏北战败,回到济南,一肚子气忿无处发泄,迁怒所及,横施虐杀。

  郑金声被姜明玉叛变劫获,即被解赴济南,同时被押的尚有田瑞霖及一位从安徽捕去的马君。此时他为发泄气恨,便把他们三个人提出来,想着加以处置。见了郑金声,立刻迫令下跪,郑不跪,怒道:“你要枪毙我,请赶快下手,不要多话。

  我为三民主义为中国国民革命而奋斗,什么都不怕。”闻者均为之落泪。张宗昌改变态度,许予大官,郑金声即满口“土匪”、“卖国贼”,对之痛骂。张恼羞成怒,把他们三人同时枪决了。(其中田瑞霖为陆大速成班第一期毕业,河南沈邱人,为人热诚勇义,随段先生任事时为最敢言之人,故有“田大炮”的别号,学识能力实为国家有用之材。)

  后来二十二年郑继成刺杀张宗昌于济南车站,便是为他的叔父郑金声报仇。张宗昌祸国殃民,落得如此下场,想来还有点死有余辜。

  豫东之战,我们在考城方面截获张宗昌部十几尊大炮,运到后方查验,发现每尊大炮的弹膛都已炸毁。大家猜度原理,究竟是他们退却的时候自己故意炸坏的呢?抑是另有他故呢?

  许多人都莫测玄奥。我知道从前袁世凯曾特意令兵工厂制造一种爆炸性的枪弹及炮弹,专门用来炸毁败退时不及抢走的枪炮,以免资敌。我想莫非张宗昌也备有这类的炮弹么?后来打听,才知道满不是那回事。原来那完全是兵工厂里的工人作弄的把戏。他们痛恨军阀,同情革命,故意仿制了爆炸性炮弹杂于普通炮弹之中。及至运到前方应用,好好的大炮多在开火后炸坏,无从发生作用。

  蒋先生自徐州退却后下野,悄然遄赴日本,不久即经各方敦促,返国到沪。那时我在开封,闻知蒋先生已回,极是高兴。即与阎百川先生电商,请共同拥护蒋先生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俾北伐大业得早完成,连同电稿一并拟好附去。当蒙阎先生复电,签字赞同。于是共发一告全国同胞的通电,说明当前大势及我们襟怀。同时并致电蒋先生,表示我们的诚意,请于早日回职。蒋先生接受了我们的意思,即回京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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