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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均口述:我与外甥女孙维世(4)

 

亲爱的六姨:

 

连我自己也想不到,送妈妈走的第二天早上就这样匆促的离开了你,这个原订的来看你的星期日之约也不能赶到,我想你一定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我!六姨,分别了,工作是由组织的分配,去的方向住址也未定,暂时的通信恐怕不很容易,有可能的话,我一定不会忘记给你写信的。

 

六姨,希望你千万不要难过。送别妈妈时,我们俩的眼泪都是不该流的,我愿望你是又快乐又健康。见面并不是困难的事,我们应该努力自己的工作或学习!

 

还账零用后,钱还有多,这五块钱带给你用!妈妈处我已有信及电报给她,她的通信处:

 

“重庆,机房街70号,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你有工夫多写信给她!不尽,匆祝

 

努力与康健!

 

友梅

 
后来维世告诉我,那天,周恩来副主席要去苏联治疗胳膊骨折,她跟大家一起去送,临时她也想去,周说那要请示毛主席批准。维世当时就跑去请示毛主席,主席签字同意了。维世就上了飞机。飞经新疆落地时,她抓紧时间给我写了这封信,信里还夹带了五元钱。
 
维世的原名就叫“孙维世”,也叫过“任友梅”,在苏联时叫“孙克英”。她没叫过“孙光英”。
 
维世去苏联了,我在延安,一下子远隔万里,不通音信,让人惦念。第二年春,一天我出门,在路上遇到原鲁艺同学田民。他说:“任均,我带来了周副主席给你的信!”我知道他爱开玩笑,不信,说:“周副主席给我的信?我不信。”他真的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说:“你不信?拿去看!”我接过来一看,信封是墨笔直写三行:“烦转 / 任均同志启 / 周讬”。真是周副主席的亲笔字。我忘了对田民说句“谢谢”,急忙拆信。周恩来副主席的信是:
 

任钧同志:

 

颖超同志走前本想和你一谈任锐同志在渝及维世在苏的情形,惜走得太快,未能如愿。前晚看到你的拿手戏,赞佩不已!

 

你有什么东西或信要带给任锐及维世的,我可给你转去。维世在苏常谈到你。星期日有暇,请来中央局玩玩。此致

 

敬礼!

 

周恩来
四月廿二
 
从周副主席的信里能看出来,二姐和维世都挺好的,我心里很安慰,很高兴。但没听邓大姐谈情况,错过一个能知道二姐和维世详细情形的机会,我又很惋惜。记得我第一次见邓大姐,是去马列学院看二姐的时候。那次,我和二姐在路上走着,遇见一个和蔼的女同志,比二姐矮点儿。二姐站下,跟她有说有笑,然后给我介绍说,这是周副主席的爱人邓颖超同志。 
 

1940年4月22日周恩来副主席给我的信
 
收到周副主席的信后,我曾叫我的鲁艺同班同学王思真陪我去趟中央局周副主席那儿,她不去。没人陪我,我也就没去。但我常想,维世在异国他乡,现在什么样子了呢?周副主席这封信,我保存了下来,后来国家博物馆收了复制件。2016年9月,我把原件捐给了乔儿沟的鲁艺纪念馆。那时候,乔儿沟那里开始建设规模很大的延安文艺纪念馆了。
 
二姐调回延安工作后,我常去杨家岭找她。一次去杨家岭,我路过任弼时同志的窑洞时,正碰见任弼时同志走出来。他问我:“任均同志,你去哪儿呀?”我站下,说:“我去我姐姐那儿。”任弼时同志也站住,热情地跟我说起话来,很关心地问长问短。说话间聊到维世,他问我:“维世在苏联挺好的,你有她的照片吗?”我说:“我没有。”他说:“我给你!我有好几张呢。你等等。”他转身回窑洞里去,我在外面等他。过一会儿,他拿了一张维世的照片出来,说:“这是维世给我的,你拿上吧。”我一看,是一张维世在苏联照的半身照,可漂亮了。我高兴极了,看来看去,一个劲儿地谢谢任弼时同志。
 
维世在苏联与瞿秋白同志的女儿瞿独伊(左)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