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瑜:还原史实与诠释元典(3)

辛亥革命网 2013-08-29 00:00 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李怀宇 查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百年纪念,元典精神的现代诠释,有一个过渡的问题。把国学的一些财富拿过来为今天所用,还要防止走向新的封闭。我们弘扬国学当中一些优良的东西,

  时代周报:唐德刚先生是华人口述历史的第一把交椅,你是怎么看他做的口述历史?

  冯天瑜:武汉有一位评书艺术家何祚欢,有人说:不识何祚欢,枉为武汉人。他这些年带了一些学生做口述史学,我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原始的、相对低级的—低级不是贬义的意思—基础层次的口述史学。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口述史学从史料性而言更具有初源性、原本性。唐德刚先生比这个要超越一步,实际上是他自己研究了这一段历史或者研究了这个人,李宗仁也好,胡适也好,他有他的看法,也掌握了很多材料。然后,胡适讲了很多,李宗仁也讲了很多,他不是把李宗仁的原话记下来,而是以他的生花妙笔,将李宗仁口述的意思重写。这有一利也有一弊,好处就是他即兴的那一部分升华了一步,但反过来又不能完全说就是他们的口述,因为他加工了。

  “封建”语乱天下

  时代周报:你考证“封建”,为什么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冯天瑜:“封建”本来在中国历史当中是没有产生过歧义的一个观念。《左传》首先出现“封建”这个词,一直到近代,封建一直都是一个含义:封土建国,指天子把天下的土地以及附属在这个土地上的人民、城邦,封赐给贵族,或者是同姓贵族,或者是异姓贵族,然后他们去建立一个邦国。这是封建的原意。

  西学东渐以后,西方的一些论著,有一个概念跟我们的封建相当,就是Feudalism,主要是指西欧的封土、封国,国王把土地封赐给某一级的贵族。它有多级分封,比如分给公爵,公爵又把它往下分给伯爵,伯爵最后一直分到骑士。严复、日本的福泽谕吉,他们在翻译Feudalism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用了中国的古典词“封建”,是准确的。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兴起以后,尤其在苏俄,主要是在列宁、斯大林时代,要为世界革命创造一个历史发展的理论框架,就形成了一个五种社会形态、单线直进、推进的公式: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共产社会。

  欧美的学者认为,中国有封建社会,就是三代,主要是商周,周朝是大封建。中国秦汉以后到明清这两千多年,是一个宗法的皇权社会,不是封建社会。问题在于,五种社会形态单线直进的历史观框到中国来了以后,中国的主流思想、史学家包括郭沫若先生这些人,完全接受这个东西,而且改变了早年的一些说法,要把中国的历史硬套到这个里面来,把中国主流明明是非封建的时代说成是封建—当然封建的因素还是有,分封还会有,但是主流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央集权的郡县社会。这一点,中国古人说得很清楚了,柳宗元的《封建论》就是讲这个道理的。钱穆先生坚决反对这种做法,说这是典型的削足适履。侯外庐先生也很不赞成这个说法,说这叫“语乱天下”:语词把整个历史都搞乱了。

  时代周报:你认为厘清这些概念,对当下的史学研究有什么意义?

  冯天瑜:非常重要,因为概念或者概念升华了的东西,叫做范畴。范畴是思维网络的纽结,打鱼的渔网没有纽结是散的。范畴和概念是整个人思维的纽结,如果范畴和概念紊乱了,整个的思维以及相关学科的理论框架和表述体系也都是混乱的。厘清概念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小孩背《三字经》不是国学重点

  时代周报:你为什么很重视对中国元典的研究?

  冯天瑜:如果要追溯中国思想史,中国人理念里一些最初源或最基本的东西,一定要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所形成的那一批经典,我把这些经典叫做“元典”。元典是我创造的一个概念,现在已经被广泛地使用了。

  这借用了德国思想家雅斯贝尔斯提出的一个概念,就是“轴心时代”: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都进入了轴心时代。在这个时代所产生出来的概念、范畴、思想体系,成为了这些文明民族以后思想、文化发展的一个轴心。人类文明民族大概在一个相近的时段进入了轴心时代,即公元前5、6世纪前后的几百年当中,相当于中国的春秋战国、印度的佛陀时代,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西欧群哲时代。各个文明民族在这样的轴心时代,纷纷创制出了文化经典。欧洲哲学史有一句名言:一部欧洲哲学史,不过是柏拉图的注脚。我们中国的哲学史,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先秦诸子的注脚。所以,元典的研究以及元典精神的研究至关重要,我认为这是研究中国文化史的一个基点问题。后来我就写了一本书叫做《中国元典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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