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军出征时唐继尧的财力（2）

　　四、已经作废的“兑换券”充为军费

　　中国银行原准备在云南筹办分行，“滇行经理蹇先陶于去年八月间同行员暨兑换券二百万元、现款五万元，前往筹备”【注：《唐继尧复财政部密电》，载《护国运动》，第299页。】。准备在成立分行时发行兑换券,因尚未成立，云南即宣布独立。2月17日张鸣岐致财政部等电：“前由富滇银行提去四万元，并逼交总行发给纸币单据。本年一月初十、十一，派军同殖边、富滇行员，用枪威迫到库，攫取纸币二百万元，委富滇行协理由宗龙接管行务”【注：载于《护国运动》第268页】。

《护国运动》268页，用枪威逼攫取200元兑换券

　　唐继尧把这些兑换券作为军费发给蔡锷100万元，黄毓成10万元，李烈钧5万元，方声涛3万元，赵钟奇2万元。

　　滇省官厅把兑换券取走后，中国银行立即宣布兑换券作废，不得在市面上使用。1916年1月12日中国银行复财政部密函：“所有云南地方之兑换券，均无发行，不能行使，各地如有发现此项加盖云南地方之兑换券，应即一律止付”【注：载于《护国运动》第262页】。1月22日财政部致外交部咨稿：“如有盖印云南字样之中国银行兑换券，当然作为无效，中国银行概不负责。相应咨请贵部查照，立即照会各国公使，通告华侨西商，勿得收受上项兑换券，是为至要”【注：载于《护国运动》第263页】

　　这种兑换券就像企事业单位伙食团发给职工的饭菜票或代金券，不能在社会上使用，只能在伙食团内部交换，而伙食团却没有真钱去市场买米买蔬菜来供应伙食。

　　三支护国军领到的这些兑换券，不仅在外省不能使用，就连在本省也不能使用。护国第二军出征经过云南文山县时，用这些纸币购物就遇到阻力，行使全窒：“查其原因，始由开化官盐分销局不肯收受，继则富滇分银行藉口各有门户，亦不肯兑换，以使市民异常惊慌。若不设法整顿，则商务前途何堪设想。”【注：《谷寅宾致唐继尧详》，载《护国运动》第290页。】

　　挺进军使用兑换券也出现问题：“窃查文山县属行使纸币，原只云南富滇银行一种，自挺进军第一纵队抵开，所携尽中国银行纸币，迩时市面商家以此项纸币素未通行，挺进军士沿街买货、兑现，纷纷拒绝，市间交涉冲突，时有所闻……第二军纸币均盖有章，又与挺进军无章者不同，然影响所及，同一窒碍。”【注：1916年6月21日《云南都督府饬第五一号》，载《护国运动》，第293页。】

《护国运动》第293页，兑换券购物遭拒

　　在云南州县不能兑换，那么在省城昆明总该可以兑换了吧？也不行！护国第一军伤兵回昆明，蔡锷为少量兑换券之事还专门向唐继尧发电报商榷：“此次由滇带中国银行纸币一百万元，行使区域，原限川境，现行钞票仅达十万。近来负伤官兵还滇，希图轻便，偶有携票赴滇之事，然不过百分之一，滇行事同一体，请饬筹备兑换，以顾信用，而利军行。”【注：1916年5月16日《蔡锷复云南中国银行纸币数目电》，载《护国运动》第288页。】

　　云南许多人为了宣扬护国军得到的军饷很多，说是护国第一军、挺进军、第二军都得到了三个月薪饷及马干医药杂费，甚至还给安家费等等，听起来很丰硕，其实是把兑换券当做真钱来计算的。

　　李宗黄在《云南首义身历记》中进一步把这种兑换券明确称为银元，作为抬高唐继尧和攻击蔡锷的炮弹：“蔡松坡率领入川的护国第一军……以万人上下的队伍，而竟在两个月里耗完一百万两银元的军饷，平均每人每月得支银元五十元……当年不惜将‘中国’、‘交通’两银行罗掘俱穷，被迫止兑的北洋军队，能够领到三块银元一月的军饷，北洋将校便都会欢呼雀跃了。”【注：载《云南文献》（台湾）第五期】。古代童话中有点石成金的故事，李宗黄在这里能够“点纸成银”，实为薪饷一大发明。

　　护国运动结束时，第一军军部交回50万元兑换券：“现在未收回者，尚有五十余万元，准备毫无。刻闻中央已允拨济滇省善后经费三百万元，拟请转商财政部转饬滇省。”【注：1917年2月5日《中国银行复财政部函》，载《护国运动》，第300页。】护国第一军发到官兵手中的兑换券已达50万元，要等有了真钱，才能取代兑换券，大家把真钱的来源，寄希望于中央财政的拨款。

　　五、唐继尧拥有巨额资金却不支援前线

　　护国第一军军医处长李丕章在《护国军中见闻二三事》中谈到罗佩金用10万元支援护国军出征，他评论说：“终护国之役，前方军用只是这十万元和后来贵州刘显世协助了五万元。云南在这段时期内除了支付留饷留薪以外，对出发作战的部队，没有饷糈上的接济。”【注：李丕章：《护国军中见闻二三事》，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354页】。

李丕章《护国军中见闻二三事》，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354页

　　1916年2月21日，蔡锷致唐继尧急电：“我军激战数旬，耗弹颇多。炮弹现只存二百发，枪弹除原领者悉数用罄外，纵列弹药亦耗三分之一。各部队纷纷告急，请予补充。逆料在川境内，尚有数场恶战，务乞饬兵站速配解炮弹三千颗，枪弹每支加发三百发，赶运来泸，不胜祷切。”【注：《蔡锷致唐继尧电》，载《护国运动资料选编》，第257页。】

　　唐继尧不给援兵，不给枪弹。护国第一军由于弹饷匮乏，3月5日军事严重受挫，蔡锷致电其他将领：“刘部弹乏饷竭，士气尤为腐窳，不堪用之战线，前夜八时，即由阵地争先溃退，势如潮水，路过司令部，经弟吓以手枪，复反奔，闻其出东门后，仍鸟兽散……饷宜多方为谋，或希密商滇省，能否海外协款，酌筹若干，惠济本军。”【注：《蔡锷为刘存厚等部饷弹两缺士气不振应设法解决致李梓畅董干臣电》，载《护国运动》，第212页。】

　　向唐继尧呼救毫无效果，因此蔡锷对贵州刘如周支援3000元的举动显得十分感激：“日来部署略有头绪，散兵已陆续归队，士气初甚颓丧，现已逐渐来苏，朝气横溢矣。所难者枪支多破损，未能克日修理，衣服褴褛，未能换给，弹药未能悉加补充，而饷项已罄，乞灵无效。昨日石处员运回三千，倾即发罄。若无来源，则真不堪设想。如周竟推食食我，此情实可感激。”【注：《蔡锷请速为筹饷及散兵归队等情电》，载《护国运动》，第214页。】

《蔡锷请速为筹饷及散兵归队等情电》，载《护国运动》第214页

　　《松坡军中遗墨》有1916年5月3日蔡锷致梁启超的电：“在川滇军计十三营，合以川军刘、熊、郑、张、廖各部，每月饷糈计需五十万元左右。出发以来，仅发伙食公费，亦非二十万不办。滇军出发时，携饷不足两月，早经用罄。”罗佩金抵押家产借来的款早经用尽，这是实际收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