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生精力尽萃于孙中山事业的研究——纪念段云章教授逝世5周年

辛亥革命网 2021-01-12 14:44 来源:《辛亥革命研究动态》2020年第4期 作者:萧致治 查看:

段云章教授和我是最亲密的同行,从1960年毕业起,即毕生从事中国近代史的教学与研究。老段毕业后,留在母校从事中国近代史研究室的创建,重点定位于孙中山的研究。

  2016年2月16日,中山大学同班同学罗畹华来电告诉我,段云章教授已于2月12日(阴历正月初五日)去世,学校将于2月18日举行追悼会。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顿时使我悲痛莫名,当即托她代送一个花圈,以示悼念。事后又觉得老罗同志已是80多岁高龄,腿脚不灵,行动不便,于是又急忙电告历史系主任吴义雄教授,请他代为办理。并且再电罗畹华同学,花圈事已请吴义雄主任代办,不用麻烦了。事后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近代史研究所尚明轩老同志电话告我,我和他送的花圈,都摆放在会场的显著位置,使我顿生感慰之情!

  段云章教授和我是最亲密的同行,从1960年毕业起,即毕生从事中国近代史的教学与研究。老段毕业后,留在母校从事中国近代史研究室的创建,重点定位于孙中山的研究。

  我们从1956年考入中山大学起,即一同分配在乙班,并且分配在同一个小组,居住在同一个寝室,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段的祖籍是紧靠江西省的湖南安仁县,我的祖籍是位于湖南西部武冈市,邻近广西桂林。他出生于1930年4月,我生于1929年11月,比他大4个多月。由于年龄相当,又是大同乡,彼此性格相近,因此同学四年,情同手足,是亲密无间的学友。他在学习后期即因肺病,搬到隔离宿舍疗养。但我仍然不时前往他住的疗养宿舍交谈。当时每逢星期六都要在西大球场放电影。他的住地和球场邻近。每逢周六,晚饭后我就拿着一条小凳子往他的宿舍跑。先在他的卧室畅叙一番,然后一同去看电影。

  大学毕业前夕,当时学校正处在发展时期,按照学校初步规划,历史系要筹建考古专业和中国近现代史研究室等。早在当年3月,我已提前预分到考古教研室,老段则分配在中国近现代史研究室,参与筹建工作。只是毕业前教育部的分配方案下达,不同意把大批毕业生留校,这样,我才被重新分配到武汉大学历史系中国近现代史教研室任教,老段则仍留在中山大学。随着研究生制度的恢复,老段又随陈锡祺教授读了研究生学位。这样,我们又由同乡同学变成同行。由于专业方向相近,相互交往没有断过,由此成了长期互通信息的亲密战友。他写的第一篇学术论文就与互通学术信息有密切的关系。

  1960年9月,我来到武大后,适值教研室讨论学术研究问题。因为1961年就是辛亥革命武昌首义50周年,正在酝酿开展纪念性的学术研究。我在会上发言,提出辛亥革命是中国近代史上划时代的重大事件,此事首先在武汉爆发,武汉大学身为武汉的最高学府,理应结合现实,立足武汉,放眼全国,研究武昌首义与辛亥革命,在学术研究上做出成绩,否则对不起武汉人民。不久,华中师范学院(后改为华中师范大学)等高校即与湖北省社会科学联合会联系,商量届时召开一个全国性学术讨论会,并在当年11月在武昌开了一次全省范围内的学术研讨会热身。我把武汉酝酿明年召开纪念性学术讨论会的信息告诉了老段。老段对此事很热心,即与谭彼岸老师和研究生黄冠炎商议,准备集体写一篇文章,争取参加这次重要学术会议。经过讨论,最后由段云章执笔、三人共同署名,写成《辛亥革命前资产阶级革命派和改良派在华侨中的斗争》一文参加了会议,该文后来还选入了《辛亥革命五十周年纪念文集》。

  辛亥革命是孙中山先生发动和领导的一场推翻君主专制统治、建立民主共和国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山大学是1925年为纪念孙中山逝世而改名的国内外著名学府。段云章教授从毕业留校起,即选择孙中山为研究方向,从此时开始,即以主要精力围绕孙中山的革命事业从多角度开展研究。尽管他的健康状况一直欠佳,仍以顽强的意志和毅力刻苦治学,笔耕不辍,先后完成了《孙中山》《放眼世界的孙中山》《孙中山对国内外情势的审视》《孙中山与中国近代军阀》等廿多部专著与合编合著,发表学术性论文100多篇,成为闻名国内外的学者。此情此景,令人感动,尤令人尊敬。

  孙中山先生对中国的伟大贡献,与世界的潮流和各种进步学说有密切的关系。要正确认识孙中山,弄清孙中山学说的源流,评论其是非得失,需要对孙中山放眼世界进行深入的探求。段云章教授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的深入研究,提出了许多真知灼见,令人心明眼亮。他于1996年出版的《放眼世界的孙中山》,就是他在这方面研究成果的结晶,诚如陈锡祺老师在《序》中说的:“有自己鲜明的特色,解决了不少前人未曾涉及或尚未解决的问题。” 孙中山在外察世界潮流的同时,也“内审中国之情势”,寻求救亡之方策。段云章教授在探求孙中山放眼世界方策的同时,对当时的国内情势也不断进行分析研究。为了寻求孙中山救亡方策的轨迹,从上世纪70年代起,他就努力研究孙中山对中国国内情势的审视,分别撰成论文,到2001年将这些成果汇编成《孙中山对国内情势的审视》,作为孙中山与近代中国学术系列之一种,由中山大学出版社出版。全书共计44万字,由于原来多半是专题论文,写作时间长达40年,在内容和文风方面,难免前后歧异,但这是他一生研究孙中山的重要成果,殊为难得,如果把《放眼世界的孙中山》合并一起来考察,可见其对研究孙中山的深度和广度,足见其用力之勤,用功之深。

  近代军阀从曾国藩、李鸿章起,就形成一股独断专行的强大力量。以袁世凯为首的军阀势力,凭借手中掌握的权力,割据一方,肆无忌惮,以致孙中山等人建立民主共和体制的理想,处处受到他们的宰制和阻挠。孙中山等革命民主势力为了巩固共和,建设民主共和体制,和他们进行了艰苦卓绝的反复斗争。对于这一个关系国家兴衰的重大问题,段云章教授早在1982 年就拟定提纲,着手开展深入研究。后来又吸收邱捷参加,两人合著了《孙中山与中国近代军阀》一本专著。书中提出了许多很有见地的观点,对推进孙中山与近代历史的研究,启迪人们更深入思考,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段云章教授的另一个重大成就是对陈炯明以及陈炯明与孙中山关系的研究。读了孙中山本人的著作,就知孙中山对陈炯明的叛变恨之入骨,因此很少有人对陈炯明作深入的分析和探讨。段云章则从上世纪80年代起,凭着实事求是的学术勇气,指导研究生或与人合作,对陈炯明作了系统深入的解剖。陆续编著了《陈炯明的一生》(合作,统稿)、《陈炯明集》(与倪俊明合编)、《孙文与陈炯明史事编年》(与沈晓敏合作)、《历有争议的陈炯明》(合作)、《陈炯明集》增订本(与倪俊明合作)、《陈炯明》(与倪俊明合作)等7种,洋洋数百万字。细读他主持编著的这一系列著作,不但会使人对陈炯明有客观系统的了解,而且对了解近代中国也会有多方面启发,促进对近代中国研究的深入。

  为了推进孙中山的深入研究,段云章教授先后与人合作编撰了《孙中山年谱》(中华书局,1980年)、《纪念孙中山先生》(图片集,文物出版社,1981年)、《广东军阀大事记》(广东人民出版社,1984年)、《孙中山年谱长编》(中华书局,1991年)、《孙文与日本史事编年》(广东人民出版社,1996年)、《孙中山辞典》(副主编,广东人民出版社)、《宋庆龄辞典》(副主编,广东人民出版社,1996年)、《孙中山与陈炯明史事编年》(合作,广东人民出版社,2003年)等等。这类著作属于工具书性质,为人们了解有关史事,提供了很大方便,极便读者查阅,使读者受惠良多。此外,他还与人合作,参与编缉了由中华书局出版的《孙中山全集》第七、八卷。此乃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集中国内专家学者共同编辑的一部大著、为开展孙中山研究奠定基础之作。

  生命有穷期,奋斗无止境。段云章教授早年曾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参与解放祖国南方的战斗。后来响应党中央向科学进军号召,才毅然考入中山大学,与学术结缘,虽然起步较晚,但奋斗50年,成果辉煌,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作者系武汉大学历史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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