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潮——吕逢樵光复处州府（连载2）(3)
辛亥革命网 2011-04-29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朱文风 查看：
逢樵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杯，把满满的一杯酒，往嘴内一倾即干，说：“我是真神面前不说假。以我看，你这周老板，也并不是真正的生意人。既然有一呼百应的本事，就不应有半开半闭的大门。是吧？”
华昌一听，忍不住咧嘴笑了：“我是抛砖引玉，想不到唐良兄开门见山，如此信赖！”
嘉益自称醉金刚，三杯酒自然醉不倒他。他见两人言来语去，心中也明白了大半，说：“唐良兄，你肯开金口，我叫弟兄们八抬大轿来抬！以前，我怕你是正经生意人，瞧不起我这小弟的乌合之众呢！”
逢樵说：“嘉益啊，恕我直言，你只有一点还欠：粗有余细不足。不过，你那班弟兄，我认为是有希望的。在壶镇垟上，已经造成了一定的气候，怎么能说是乌合之众呢？你看这云驹、火龙，先前只因地域相隔，生出一些闲气，如果都集合在一面旗帜之下，还不是两员虎将吗？”逢樵一席话，说得旁边的两位后生，一下子变成两个大红脸。
周华昌说：“不打不相识，一打成兄弟，你们两位怎么样？是不是喝杯交情酒，先联络一下？”
“行！”嘉益不等他俩搭话，先自作主张了。“我就作中吧！”
嘉益从桌上端起斟满的两杯酒，分别递给云驹与火龙两人，两人先各自呷了一口，又把酒杯相互交换，然后一饮而尽。
逢樵望着面前斟满的酒杯，仰脸问周华昌：“我们呢？以前是神交，现在是心交，也该喝杯什么酒？”
华昌怕热，干脆脱去了长衫。这时，他那生意人的装束飞走了，月白色的短对襟，和嘉益那件不相上下，只是颜色不同罢了。他把袖子一卷，说：“咱们该吃杯同心酒，因为咱们本是兄弟。对吗？”
逢樵向来机敏，这时倒一下子怔住了。他擎着右手，摸了摸后脑勺，悠悠地说：“华昌兄，咱们还是初会，你这话，倒叫我像吃了糊涂药啦！”
“这叫‘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你想想，我姓周，你虽然姓吕，不是也姓唐吗？嘉益呢，他的字是慎唐，不也带一个唐字？三将军唐、葛、周是三兄弟，咱们为啥不能是兄弟呢？”
不等华昌说完，逢樵双手一拍说：“高见、高见！我服你！让小弟先敬你大哥一杯！”
逢樵斟满一杯酒，双手捧杯高高往上擎，高过了额头，仍往上举，说：“我今天是借花献佛，算是拜见周大哥！”
华昌也不推让，他接过酒说：“我今年三十二，属猴，你呢？”
逢樵说：“我属鼠！”
“属鼠，是廿八岁。”华昌说。“我长你四岁，权充老大吧！”
他一仰脖子，满满的一杯酒全落肚了。
云驹和火龙，因罗汉班等他们，各自先告辞走了。叶发松进来，说各处的案都迎来了，问唐良他们是不是再去看看。华昌硬按住发松，让他也喝了几杯，四个人才趁着酒兴，走出院子。华昌说：“兄弟们难得一会，重阳时兴登高，咱们不妨从南边再上赤岩山，居高临下看各路迎来的案，也许更有新意！”
几个人沿着好溪边的小道儿，绕到赤岩山脚。跨过小坑的一座石桥，就是鹅卵石铺成的盘山小道。逢樵朝上一看，只见古树参差，枫叶流丹，红绿斑驳之中，嶙峋的山崖黑黝黝的，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他对身边的华昌说：“好一个僻隐之处！阎王殿就在上边？”
华昌说：“还要往上走一段路！因这边山势险峻，地方冷僻，加上阎王殿内有让人胆战心惊的泥塑，许多人不敢往这边走。”
逢樵说：“这么说来，这儿倒是藏龙卧虎之地了。等到山顶，咱们再看个究竟。”忽然，发松侧身愣住了，嘴上说：“你们听，是什么野兽叫？”华昌也听出来啦，说：“活见鬼，什么野兽？是一个什么人在哭泣！”嘉益正想仔细看看这藏龙卧虎之地，是怎么一个形势，听见嘤嘤哭声，顿觉扫兴，忍不住骂骂咧咧：“谁个晦气鬼，竟敢拦在前面哭娘！我去收拾……”逢樵一见，慌忙拦住：“人家啼哭，定有难事，别吓唬人家啦！等一下就知道了。”
赤岩山的石头红红的，像渗染着殷殷碧血。赤岩山上的阎王殿，更是怕人，殿内设有十个分殿，俗称“十殿阎王”。什么上钉山、陷血湖、割舌头、抱铜柱。总之，传说中的恶人死后，在阴司所受的种种刑罚，里边都塑得十分齐全，惟妙惟肖。逢樵不想去看十殿阎王，但那悲悲切切的哭声，却分明从十殿阎王的高墙边传过来。
阎王殿黑森森的檐翘，像魔鬼狰狞的头角，突露在淡蓝色的天边。圆拱的漆黑大门边，雪白的粉墙上，似乎转动着一个巨大的轮盘，缕缕云烟中，画着经过转轮出世的一切：官绅、平民、牲畜、走兽、禽鸟、虫豸……逢樵望着这一切，心中有一团解不开的谜：阴司是这么善恶分明，可是人间为什么这么善恶不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