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潮——吕逢樵光复处州府（连载25）(4)
辛亥革命网 2011-06-08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朱文风 查看：
她独自抱了柴禾，点上锅灶。米已淘好，又从一只箩筐内倒出半箩白薯丝。白薯丝黄黄的，人们戏称这种掺和了白薯丝的饭为“金丝饭”。饭烧好了，小梅回棚铺去拿霉干菜，才发现和珍正坐在铺内入神地看着什么。小梅想：“都说和珍姐很正经，今天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喊也喊不动。我悄悄儿上去看看，也许她独自在瞧什么情书吧！”
小梅蹑手蹑足，悄悄儿从背后绕过去。她看见和珍果然在看一本书，才“格儿格儿”笑着，一跃而上，从和珍手中把那书一把抢了过来，说：“我怎么喊都喊你不动，原来果真在瞧情书！”
和珍被小梅一吓，跳起半尺高，她拍着胸膛骂：“你这死鬼丫头，吓死我了！我看情书？你瞧瞧，是什么情书？”小梅不识字，也不想瞧，她只是把书藏在身后，笑着说：“和珍姐，你只要讲句好话，只一句，我就给你瞒着！”和珍见小梅拿了棒锤当针，也忍不住笑了，说：“好话我半句也不会讲，你如果敢，我不怕你把书拿给吕先生！”小梅说：“当真？”和珍说：“不假！”小梅说：“那我拿去了！”和珍说：“小梅，别闹了，菜还没烧吧？”小梅一听，哈哈笑了，说：“你别想混了，我才不听你骗呢。”和珍一听又好笑又好气，说：“小梅，我骗你什么啦！”
两人正闹着，吕逢樵从孵鸡崖那边的棚铺走了过来，问：“别人讲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两个女人也可以闹一场了，啥事儿啊？”小梅见吕先生当真问了，却不敢拿出身后的书，只得嗫嚅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是闹着玩儿的！”和珍却一本正经地说：“良哥，你瞧，小梅要抢我的书，说我躲着看情书，你给我分个明白！”
逢樵一听，明白她们刚才争吵的是什么，他走过去，说：“把书让我看看吧！”小梅的脸急得刷地红了，她想：我本想跟珍姐闹个玩笑，不想倒把事情弄正经了，怎么办呢？正思忖间，逢樵已从她手中把那书拿去。果然，正是他早上交给和珍看的那本。逢樵见小梅发窘，知道小梅误会了，忙说：“小梅，你知道这本是什么书？”小梅瞧了一眼说：“我不认识字，不知道！”逢樵说：“这是一本讲毒蛇知识的书，上次我去上海买来的。山中毒蛇多，有个万一，也该有人懂点儿毒蛇的知识，好进行抢救！”
小梅一听，忙抢过书来看，见上边果真画了许多蛇头，还有受伤的腿和草药的图。她那粉白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她过去拉住和珍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和珍姐，我不该和你开这么大的玩笑！”和珍用手抚摸着小梅的短发说：“是我不好，故意不说这是一本什么书！小梅，我今后教你识字吧！”小梅说：“可是，我脑子太笨啊！”和珍说：“别怕，你聪明，边识边记，不出半年，保证能让你能看云驹的情书！”小梅一听，羞得掩着脸，慌忙奔向那作为厨房的棚铺。
傍晚时分，出发的各队都带着自己的人马回来了，有的背驮篾篓，有的手勾竹篮，里边的药材，除了桔梗，还有金竹细辛、八角金盆等等。云驹一回来，提着蒙了块大青布的竹篓，直往孵鸡崖下逢樵的棚铺奔去。他一边走一边嚷：“老逢，你说奇怪不奇怪，过了立冬，还让我们撞上一条蕲蛇。”逢樵从棚铺里走出来，云驹已经把蒙着的青布揭去。逢樵看到，竹篓底部正盘曲着一条黄色花斑的大蛇，足足有手臂粗，头被布包着，头部与尾部被紧紧捆绑在一起。逢樵一看，确实喜形于色，说：“好东西，这条蛇，可以换来两支枪呢！”
宰剖蕲蛇是大松的拿手好戏，他在云驹的帮助下，剖开了蛇腹，取出蛇胆，掏出了内脏，又用一支支两头削尖的篾钉，把整条蛇紧紧地绷起来，团成几圈，活像一匝大盘香。
冬去春来，转眼已经是宣统元年(1909)的春天。天渐渐地暖和起来，芦岙山尖的平地上，前年栽下的茶叶已经开始萌芽。一横横，一簇簇，仔细看去，紫郁郁的，油光光的，散发着一股股清香。采摘雨前茶了，云驹的妻子小梅和大松的妹子二梅等，大显身手。小梅先教会了和珍，接着由小梅、和珍和二梅三人，分头教战士们采摘。一个春，竟采了几百斤鲜茶。制作茶叶是逢樵的老本行。对着热气腾腾的大锅，逢樵手执炒耙，亲自拌炒。逢樵还手把手地教会来昌、云驹等人炒茶、制茶，火龙和剑中等人则负责烘茶。一个春末，整整忙了十多天，终于制作了两百多斤五云茶。望着一袋袋香气扑鼻的茶叶，逢樵擦着汗水，欣慰地微笑了。他指了指茶叶说：“你们看到了什么？”大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跟着问：“看到了什么？”逢樵说：“我看这不是一袋袋茶叶，是一支支枪啊！”小梅不明白，问：“明明是茶叶，怎么会是枪呢？”和珍却笑着不语，只有嘉益憨直地说：“卖了茶叶买了枪，不就是一支支枪吗？”这一说，逗得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