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先贤诗文《孤愤》
辛亥革命网 2012-02-24 00:00 来源：上海民革 作者：柳亚子 查看：
孤愤真防决地维，①
忍抬醒眼看群尸。②
美新已见扬雄颂，③
劝进还传阮籍词。④
岂有沐猴能作帝，⑤
居然腐鼠亦乘时。⑥
宵来忽作亡秦梦，⑦
北伐声中起誓师。⑧
【背景】辛亥革命后，袁世凯窃取政权，柳亚子不满国事，愤然返乡，纵情诗酒，针砭时弊，完成了惊世之作《孤愤》，成为其反对封建专制的代表作。《孤愤》原是《韩非子》篇名，表现正直有才能的人不见容于世的愤慨，而这首诗作于民国四年（1915），直抒为袁世凯称帝而愤怒呼号的胸臆。
【注释】①真防决地维：用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淮南子·天文训》）典故，形容愤恨的深刻。决：断绝。②群尸：指窃据民国议员高位的满清遗老，趋奉袁世凯称帝，言其无灵魂。③“美新”句：王莽称帝，国号新，扬雄颂莽功德，这里指杨度等组织筹安会，劝袁进帝。④“劝进”句：魏帝封司马昭为晋公，进相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却伪辞不受，阮籍率众公卿作笺劝进。这里指梁士诒等奴才效法阮籍，组织全国请愿联合会，要求变更国体，拥袁称帝，恢复帝制。⑤“岂有”句：笑骂袁世凯必败。沐猴：出自《史记·项羽本纪》“楚人沐猴而冠耳”。⑥“居然”句：嘲讽小人乘机作祟。⑦亡秦：指推翻袁世凯。⑧“北伐”句：梦中起兵参加讨袁战役 。袁世凯称帝不久，蔡锷、唐继尧等起义云南，组织护国军出兵北伐讨袁。
【讲析】本诗呼喊出了柳亚子先生铲除封建专制残渣余孽的最强音。柳亚子出生成长在大厦将倾的满清晚期，曾经是推翻满清腐朽专制统治革命大潮的弄潮儿，变法维新夭折以后，一直钦佩孙中山，并紧跟其革命路线。袁世凯竟然挟兵权而戏民主，利用孙中山的宽仁，窃取辛亥革命胜利果实，梦想复辟帝制，怎不令有良知的中国人义愤填膺？！亚子先生怒不可遏，奋笔疾书写出此诗。诗中经典引用极其贴切，读来正邪自辩，注释已然不再赘述，先生功力跃然纸上。然而，中国知识分子数千年积习，在本诗中依然留痕。知深远而行无力，呼号悲壮却难以呼风唤雨。梦想亡秦，还是期待着英雄出现，好为揭竿起义首领撰写誓师檄文。难脱屈原、伍子胥者流诗词中流露的一个“骚”字，蔑视王侯、睥睨独裁，却难秉烈士壮心，枉对中山先生“知难行易”的谆谆教诲。所幸他终于在革命胜利后，以与毛泽东唱和相对，留给了世人无尽的遐想。
【作者介绍】柳亚子（1887—1958），江苏汾湖人，原名慰高，字安如，后改名人权，字亚卢，再更名弃疾，字亚子,是辛亥革命前加入同盟会的国民党元老，出身满清秀才，受家学渊源影响接收西学启蒙，曾改名“人权”，号“亚卢”以示崇拜卢梭，后简化成“亚子”，以文字鼓吹革命、组织南社出名。柳亚子为性情中人，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极具诗人本色，一生因诗闻世，诗词作品不计其数，传世名作数百篇，遣词狂傲，不输毛泽东。他问政而不擅从政，当过孙中山的秘书长，是上世纪20年代国民党改组后一度活跃，任至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对蒋介石的专制独裁极端痛恶并坚决斗争，是民革的创始人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