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巨子邹永成(2)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邹永成竞想盗取伯母的金条。他要孙武找人配了麻醉药，放入自已买的一瓶高级白兰地酒内，携酒对伯母说：“侄儿明天要到日本去，特来向伯母告辞。”伯母对他热情备至，很快就炒了菜肴，一起喝酒。但是，酒喝完了，伯母只说：“这酒不好，有点头。”并未酒倒。原来是麻酒药配的分量不足，没起作用。

　　邹永成刚走出伯母大门，就遇上堂弟邹安众背着书包放学回家。邹安众见了邹永成，就追上来喊道：“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到汉口去看戏?”这句话被在门外接应的孙武听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忙问邹永成：“你堂弟在哪个学堂读书?”邹永成说：“在黄鹤楼小学堂。”孙武心中大喜，说：“黄鹤楼小学堂的校长张振武是共进会员，与邓玉麟去找张校长，就说要带你那小弟弟到汉口看戏，然后要你伯母拿钱赎人。”

　　邹永成只好叫弟弟邹永干与邓玉麟去找张校长，把堂弟邹安众骗出学堂，说是到汉口去看戏，将堂弟藏在日本租界旅馆。第二天，伯母不见儿子回来，就派四叔去向邹永成要人，邹永成提出要一大笔钱方可放人，经四叔从中反复调停，伯母无可奈何地交出800元，为此，伯母对邹永成终生积怨。

　　邹永成还卖掉了祖传的家藏图书，典当衣物首饰等家产，并多方向亲友筹集资金，全部用于革命活动。

　　武昌首义爆发后，邹永成参与了光复长沙及宝庆、新化的发动组织活动。在这革命的紧急关头，急需经费，他别无办法，又打起岳父的主意来。其岳父罗伯夷在劝学所掌管金柜，他找岳父借钱，岳父说：“没有。”邹永成指着金柜说：“把金柜打开我看看。”岳父说：“那是公家的钱。”邹永成说：“不管是哪家的钱，我都要。您若不给，我立即把金柜砸烂!”岳父无可奈何，只好打开金柜，气喘吁吁地拿出200大洋，颤抖着双手交给女婿。邹永成便用此款充军饷，与谭二式、张贯夫等光复了宝庆和新化。

　　四、领兵光复宝庆和新化

　　1911年夏，邹永成与长沙新军中的曾祖章、吴瑞联系，将一些新军开缺人员安插到巡防队，为湖南光复打下了基础，并与焦达峰等人规划了湖南起义的具体行动方案。决定兵分三路，沅水流域由杨任负责；长沙、岳阳一带由焦达峰负责；衡阳、宝庆一带由邹永成负责。到时三路兵马齐出，东面向江西进发，指南京；南下由邹永成负责，南下两广占海道；北取武汉，占长江上游，直逼中原。

　　这时四川铁路风潮兴起，吸引了清廷注意力。邹永成认为机会来了，便打电话给湖北的同志，催他们加紧准备，他在长沙也加紧准备活动。因武昌孙武制炸弹暴露了消息，引起清廷官府追捕，被迫提前起义。

　　邹永成得知武昌首义爆发的消息，急忙召集长沙的同志商量响应之事，促新军官佐行动。10月25日，新军官佐指挥新军，一举光复了长沙。

　　邹永成又与谢介僧等筹划宝庆起义，得到曾子亿支持800大洋的军饷。在新化与谭二式商量后，农历九月初八日，邹永成邀集葛天保、陈自新、黄存常、岳意如、毕同、李洞天、唐藓，谢介僧等在宝庆河街岭机关开会。葛天保说，他有一个朋友张贯夫带一营巡防兵驻在五峰铺，离城90里，可以运动过来参加举事。邹永成大喜，便带着葛写给张的信件连夜赶到五峰铺。一席交谈，张贯夫欣然应允，立即召集队伍训话。邹永成便将武汉、长沙革命的道理讲得鞭辟入理。全体官兵听了邹永成慷慨激昂的演说，都欢呼雀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会场掌声阵阵，大家表示乐于听命。兵贵神速，他们说干就干，立即集合启程，天未亮就向宝庆城进发，于10月30日到达宝庆。县官闻风逃跑，无人抵抗。这时谭二式的队伍亦如期赶到，宝庆轻易光复。大家公推谢介僧为宝庆都督，邹永成为副都督，谭二式为参都督。委托邹代藩组建军政分府。出安民告示，然后分兵取新化。

　　新化城有晏金生部驻防，颇有实力，义军仅200多人，快枪30多支，其余是大力梭镖等冷兵器。但义军探得晏金生们最怕炸弹，于是抬来许多木箱，放风声说里面装的是炸弹。晏金生便带领队伍出城5里投降。11日1日，新化不费一弹光复。

　　五、倒袁心切，愤而投江

　　好景不长，未几，湖南年轻的正副都督焦达峰、陈作新被梅馨阴谋杀害，谭延闺当上了湖南都督，宝庆亦由谭心休掌控。孙中山被迫辞去临时大总统之职，辛亥革命的胜利果实遂被以袁世凯为头子的野心家窃取。辛亥革命的很多元勋都受到迫害，谭人凤、邹永成等也逃往武汉、南京等地避难。

　　邹永成劝谭人凤，以在武昌时的“北面招讨使”官衔为名义，挂牌立辕，兴师北伐。已有曾传范三个营、谭二式三个营的队伍，又得黄兴和陈英士许诺支持兵源和经费，谭人凤便在上海招兵买马，整师待发。忽报南北议和达成，袁世凯下令解散南京临时政府和革命党的一切武装力量。谭人凤不敢抗命，独邹永成坚决反对接受这一命令。他说：“袁世凯绝对靠不住，不但您的军队不能解散，南京黄兴的军队也不能解散，否则后悔莫及，等袁世凯真要做皇帝时，你们想再搞这么多兵就来不及了。”谭人凤不依，邹永成又坚决地说：“你去与克强商量，把所有不要的军队都配好了弹，交给我带到林中训练去，等到需要的时候备用。”听到这里，谭人凤火了，骂道；“你发神经病了吗!”

　　邹永成悲愤极了，仰天长叹：“天丧我也!”1912年4月20日中午，他乘人力车到上海火车北站，喝了两杯白兰地，铺纸写了一首绝命诗：

　　轰轰革命十余年，誓灭虏儿著祖鞭。

　　不料袁猴筋斗劲，共和成梦我归天。

　　又于诗后批日：“我不死吴淞而死黄浦，希望谭人凤等人注意袁贼。”他又回到招讨行辕，把诗放桌上，仍搭人力车到黄浦滩，给车夫5元力资，遂将上身洋服脱下连同金表金链放岸上，披头散发，泪流如注，大呼：“天丧我也!”疯狂向江心扑去……

　　谭人凤等人回到行辕，不见了邹永成，却看到了桌上的绝命诗，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们赶紧四处寻觅，又到黄浦滩寻尸，茫然无获，只好在《民立报》登了一则《寻找邹永成启事》。

　　谭人凤又行文痛告沪督陈英士，由沪军督府多方设法，才在巡捕房找到邹永成。原来在邹永成跳水的一霎那，被附近小船上的人看见用钩子钩住他的裤子，将他拖上岸，送到巡捕房，其金表上衣等物亦交还给他。

　　邹永成念念不忘给焦达峰等报仇，回到湖南，恰逢葛天保被谭延闺捉去。为了救葛，他委曲求全去见谭延闺。谭见邹来，喜出望外，立即将葛天保释放。邹问谭：“为什么杀焦达峰等?”谭支吾说是乱兵所为。这个八面玲珑的谭延闺话锋一转，说：“你我是世交，凡事还请你多多帮忙呐。”又亲开白兰地，请邹永成吃午饭。次日，行文聘请邹永成为都督府高等顾问官，又送邹一个“赴美考察官”的名义让他去美国留学，且多次备文报送中央政府，保荐邹永成的中将军衔，这些都被邹一一拒绝。

　　以后，邹永成奔走于湖南湖北等地组织起义，无一成功，还受到通缉。被迫于1913年秋再度逃亡日本，发出“雄心万里时看剑，直接昆仑定战争”之豪言壮语，吐露其不忘国内革命的情怀。1914年回国，继续在湖南湖北南京上海等地从事革命活动。1924年被孙中山特别指定为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1926年任国民革命军第6军参议，1930年起任国民党党史编纂委员会委员。1948年，邹永成不满蒋介石的反动统治，弃职回湘，组织中国同盟会湖南联谊社，为和平解放湖南起了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