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褔益烈士传略
辛亥革命网 2016-01-21 09:10 来源:株洲政协 作者:冉济民 查看:
马福益又名马乾,1865年生,株洲渌口人。原籍湖南湘潭县。他的家族为湘潭大姓,大约有两万多人。自马家堰以下沿湘江至朱亭数十里的范围,都是他的家族居住的地方,就是所谓“姓地”。马氏族中富商地主毫绅很多,他们互相勾结在一起,鱼肉人民,而马福益家却世世代代务农,受人盘剥,家族中都看不起他家。福益的父亲叫马大良,佃同族某某家中的田耕种。后来不知道因什么事被迫退佃了,弄得他们一家没屋可住,没田可耕,生活非常困难。当时他家有一个姓刘的亲戚住在醴陵,通过刘的介绍,租佃醴陵西乡瓦子坪一个姓傅的地主家的田耕种,租谷为一百左右。(解放前,原有一户大地主,名叫傅秋和,家住渌口,所管田庄在石亭一带。)
福益父母生他们兄弟三人,取名为福一、福二、福三,后福一改名为福益。福益在幼年的时候曾读了几年书,能写普通的书信和简短的文稿,长成人后,休格魁梧,很有胆略,口才也好,善于辩论。平时,他碰到乡村中有争论和不平的事情,便挺身而出进行干预的调解。并且在处理过程中,既干脆果断,又公平合理,所以周围群众对他既有些害怕,又是尊重他.这样一来,便经常明人到他家里来投告,要求处理纠纷,解决矛盾,以致使他应接不暇,把农活都给耽误了。他的两个兄弟都埋怨他,父亲对他也很不高兴。后来分给福益数千铜元,让他带着老婆迁到附近的渌口市居住。
渌口原来也是醴陵县的大市镇(现为株洲县城),当时商业很发达,居民超过一万多人。每年旧历正月、五月、八月,逢年过节,搞迷信活动,迎神赛会,更是热闹。市里面设有赌博场地(俗称赌窑)几十家,一些有钱的大商人,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聚赌,输赢钱额多的达到几万元,时间也很长,往往达到三四十天.当里,虽然渌口的商业依赖赌博招来这些人而发达起来了,但是流氓,地痞、盗贼也麇集在这里.他们偷窃撞骗,作案累累,致使商民惶惶不安。这些赌窑大都是为哥老会党首领所设。福益在农村的时候,就已加入了会党,并且担任首领。当时各个会党的负责人知道福益生活困难,共同商量从赌窑中抽出一部分的钱来救济他。渌口商人们因为市内社会治安,甚为忧虑,总想有个好办法来加以维持。当他们知道马福益为人比较正直,并且在会党中地位很高,便由商会会长马某以和福益同姓关系进行密商,请他协助搞好市内治安。福益当即很高兴地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有一天,福益在市中最大的酒馆——湘江阁,邀请会党首领商议如何搞好市内治安问题,他在会上首先发言说:“赌博系渌口市商务发达的来源,政府不加禁止,我们也俱蒙其惠。但因赌博而招至不良分子,有盗窃的,有拐骗的,甚至有抢劫的,使商旅居民均感不安,此实为叫大的危险,我们不能不想法挽救。”大家都非常赞同他的意见。当时就一致商订共同遵守五条秘密条规,其条规是:
一、赌博者不得做假,不诈骗;二、不得行凶打架;三、遇有争端,须由大家公平处理,不得徇私袒护;四、绝对禁止抢劫与拐骗,来市者给予旅费,令其他去;五、离市二十里路不准盗窃,一次盗窃后,不准再行留居。
上述条规实行以后,市面果然安然无事,因而马福益的声誉蒸蒸日上,威信也越来越高。于是他便开堂放标,招收徒弟,渌口市民加入的很多,势力逐渐扩大、遍于醴陵、湘潭、萍乡、浏阳县。连江西湖北等省,也有人加入他的领导的会党,共约一万佘人。尤其是在湘赣边界,势力更为雄厚。
福益曾经当过清朝水师飞瀚营的“火军头目”,管理过伙食,他因为用营内的军粮等军需物资接济过他的会党,所以被当局开除了。
1891年(光绪17年),福益创立回龙山时,曾经分别委派他的会党同事刘涛棋、郭福、何士才、尹信延等为东南西北四路负责人,自已担任四路总统。并被福建、江西、湖南、湖北四省洪江会(哥老会)共同拥戴为领袖。1897年(光绪二十三年)又被湖南、湖北两省哥老会各个山堂推选为龙头大爷。
福益所参加的会党属于洪邦,组织秀庞大,在国内设有总指挥部,由各首领自行开堂放标,招收党徒。邦内有四大标志,就是所谓:“山、堂、香、水”。这山、堂、香、水,是由各首领自已规定名称,邦内不作统一要求。福益所开的山名为“昆仑山”,党名为“忠义堂”,香名为“米奶香”,水名为“去奶水”。
湘潭的雷打石(现为株洲县管辖)和渌口仅仅只隔一条江,这里出产石灰石,办了二十多家石灰窑厂,其中马家河的富裕户黄某,约占十分之七、八,共有两千多工人,大多数都加入了会党。同时,也有少数流氓、地痞、盗贼混进来了。所以好坏不齐,成分不纯,对地方治安常有骚扰和影响。黄某为了这件事十分忧虑,便和各工厂负责人商议,决定聘请马福益当各工厂的总工头。福益愉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聘请。于是各工厂主共同商定,每个工厂设一分总工头,总工头下面又设若干工头,每一工头管理窑工若干人。如果工人对工厂负责人有什么要求时,也必须通过工头来办理。福益到雷打石以后,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使这一带社会安定,秩序井然,流氓盗贼几乎绝迹,使当地居民能够安居乐业,因而对福益非常用拥护和尊敬。
由于福益出身于贫民,深受清朝封建统治者的压迫,所以很早就具有反抗清朝的理想和志愿。当孙中山先生派遣华永年、林述、唐偕同日本人平山周等到长江流域一带调查哥老会的活动情况时,福益就曾经派他的部属头目李云彪、杨鸣钧、张尧卿等前往香港和孙中山先生接洽过。1900年(光绪二十六年),唐才常等组织自立军起义时,福益也曾参加。虽然自立军事件已经失败了,但他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放弃反抗清朝统治的志愿。相反,他的态度则更加坚决,积极、总是秣马砺兵,伺机再起。
1903年,黄兴、刘揆一抱着组织革命团体,进行武装起义的目的,先后从日本回国,在湖南组织华兴会,联络会党,传播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思想,计划在长沙起义。在归国的前夕,黄兴和刘揆一共同商量进行革命的方法。黄问刘回国以后却如何进行为好?刘揆一说:“种族革命。固非运运学界不为功,而欲收发难速效,则宜采用哥老会党,以彼辈为反对满清,而早的团结。”黄兴也认为:“洪会党人,为与已具有一同一排满宗旨者。”并且还认为:“久已蔓延团结,惟相顾而莫先发,正如炸弹既实,待吾辈引火而燃。”
洪江会党内部纪律严明。福益执行会党纪律也较严格,作到言出法随,不徇私情。例如会党成员马龙彪、与福益系亲属,其人短小精悍,行动矫捷,皮肤白晰,人们称呼他为“玉面猴子”。平时,福益很喜欢他。马龙彪与同党兄弟郭某之妻乱搞两性关系,并且还将郭某赶走,霸占了他的家庭;另有一个叫刘力士的会党成员,加入会党不久,便在茶酒馆中夸耀自已,扬言自已是会觉成员,并且在商店强行买东西不给钱。这两人的事情被福益知道后,一天,福益如召集会党中重要成员开会,把马、刘二人叫来,严加批评。并问管理执行会党纪律的刑堂说:“凡犯与同党兄弟之妻通奸者,按会规应该怎样办理?”刑堂回答道:“此事名为同穿绣鞋,依经典规定:凡同穿绣鞋者,必要开丢(即使犯者自杀丢掉性命)。”福益听了以后,便对马龙彪说:“尔犯如此大罪,我当照章执行,尔自已怎样打算?”当时马龙彪吓得面色苍白,魂不附体,一句话也对答不上来。这里会党兄弟中有人向福益提出要求,希望免除了龙彪的死罪。福益说:“我们正式开堂不久,便有违反经典之事发生,如不照章惩办,何以维持山堂,统辖会众?”当时。各兄弟面面相觑,再也不敢为他说情了。于是,福益便派了几个会党成员,将马龙彪捆绑着,押到江边,用小船载到河中间,推于江中淹死了。接着,福益又问型堂道:“泄露本堂秘密及招谣撞骗者,该怎样处理?”型堂答道:“经典有句云:江湖一点决,莫对父母兄弟妻子说:若对父母兄弟妻子说,七孔要流血。”福益又问:“七孔流血是怎样办法?”型堂说:“系用尖刀在腿上刺三刀,穿六眼,再用一刀从左臂上刺入。”福益要人给他用刀口药敷住伤口,帮助他止住疼痛。并且再三嘱咐他以后千万不要再犯错误。又有一个姓戴的湖南哥老会党人,违反了会规,福益便当夜开堂,判处他死刑。当福益把戴某送到沿河间小道进行准备剖腹刑的时候,犯人死而无怨,看到道路崎岖,怕福益不慎跌伤,便回头对福益道:“大哥好走,须防失足跌下坑去。”福益听了感动得流泪,并好言安慰死者。自此以后,会党中纪律严明,会党成员对福益既很敬佩又很惧怕。辛亥革命先驱刘揆一等当时也认为:马福益与洪江会党不肯枉法与视死如归,足为吾辈革命所取法。
1904年2月,黄兴在长沙组织华兴会,决定联络会党,策划起义。但鉴天华兴会员中,多数是当兵的人,恐怕与洪江会的接洽时骨隔阂,不方便,于是黄兴等人又另外成立一个“同仇会”,专门作为与洪江会党联络的机关。同仇会的组织,仿效日本的办法,设将佐尉军阶衔级别,规定将佐尉各军阶职务。黄兴自已担任大将,兼同仇会会长。刘揆一任中将,负责掌握陆军事务。马福益任少将,负责管理会党事务。
黄兴通过刘揆一的弟弟刘道一与会党进行联络,先后曾两次与福益进行过会晤,共同商讨起义计划。
马福益与黄兴第一次见的时间是1904年甲辰的春天。黄兴和刘揆一原来想约马福益在湘潭县城见面。为了避免清军官吏的侦探,他们便穿着短便衣和钉鞋,头上戴着斗笠,在一个大风呼啸、雪花飘飘的夜晚,走了三十多里路,在茶园铺一个岩洞中会见。他们三人烤着熊熊的柴火,席地而坐,各自倾吐自已的意见和抱负,共同商讨推翻满清的大计。准备在十一月十六日(即光绪年三十年十月十日)慈禧太后七十岁生日,全省官吏在玉皇殿举行庆祝仪式时,在这里预先埋好炸药,等他们开会时,把他们炸掉,从而乘机起义。还计划省城里以武备各校学生联络新军和巡防营为主,洪江会的成员协助,外面分五路响应;并以洪江会成员为基础组成起义部队,由军人和有知识的学界人员担任指挥。福益还准备派洪会党中的谢寿棋、郭义延组成浏阳军队;申兰生、黄人哲组成衡洲军队:肖桂生、王玉堂组成岳洲军队;游得胜、胡友堂组成常德军队;邓彰楚、谭菊生组成宝庆军队,等候华兴会派遣指挥与监军的人员。并且共同推举黄兴为主帅,刘揆一与马福益为正副总指挥。
这次约会之所以能顺利进行,主要是事先经过福益的周密筹划和妥善布置。晚上矿山周围都布置有会党成员严密防守,所以才使会唔能够安全顺利地进行,才能使得畅所欲言.并且还命会党成员在山凹雪深的地方挖了一个土坑,埋了几只雄鸡,用柴火把鸡烤熟后,他们开怀畅饮,高高兴兴地议论到天亮才散。黄兴兴致勃勃,在返回家的途中写下了“结义凭杯酒,驱胡等割鸡”的诗句来纪念这件事。